“不需要听他们指点。”袁骄合上记录,“疯了就关着,替他们问到这一步已经做得够多了,后面怎么做就看陛下的意思了,横竖也不会给我更多俸禄。”
他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阿大吩咐道:“给老太太放只风筝,报个平安。准备归营了。”
馆丞高陆离府内。
高陆离在府中小桥边,拧眉对阿徐道:“错文司自成立起一司三部,从未有什么少司一职。大人从何得知?”
“陛下跟前的人传来的,不会有错。”阿徐低头恭敬道。
“看清是谁了吗?”
“回大人,并未。”
高陆离揉着眉心,撒完手中的鱼饵,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陛下既然没有封官,那我们这些臣子便当不知。大人还说了什么?”
“大人说,晏氏风头正盛,让我们避开些,暗地里先寻些空原晏氏的错处。”
对此,高陆离不屑,但又担忧道:“投机取巧之辈。那小侄得了个闲官不足为惧,但是他侄女封了妃,就怕给陛下吹枕边风,透露殿下的行踪,于殿下不利。”
“大人说了,在不知晏大人的目的之前,先按兵不动,以免晏大人狗急跳墙。”
高陆离沉思片刻,点头赞同。
而他口中的晏大人之女,便是与梅千行一道献艺的晏云亭。
此次昭文皇帝寿宴,皇太后于大半年前便安排了世家献艺以表恭祝,由各家的儿女亲自展示才艺。
梅千行以水袖舞双扇,晏云亭以琴音辅之,双扇踩着琴音的婉转开合宛若山间瀑布,琴音靡靡如流水,舞姿入眼音律入耳仿佛让人置身空灵自然之境。
一舞毕,昭文皇帝甚喜,给了梅千行一个教导宫中舞姬舞艺的闲官,而晏云亭落落大方,琴艺绝妙,望向皇帝的眼神如水般柔软,后还于御花园偶遇醒酒的皇帝,当夜便宿在了宫中,第二日便封了宫妃。
袁骄离宫那日,梅千行便是进宫见了晏云亭。
浅粉华服,发间是两支羽鹤金钗,纤纤玉指抬手免了梅千行之礼。
晏云亭梨涡浅笑,言笑晏晏,遣了旁人出去,独与梅千行说话。
“表哥,坐。”
梅千行环了眼寝殿,他没见过其他宫殿,也不知这里是华丽还是简朴,晏云亭的琴正正摆在殿中。
他也没客气,直接坐下,“为什么入宫?”
晏云亭不解,“表哥这是什么话?陛下垂爱册封,我还有说不的胆子吗?”
梅千行转着折扇,盯着她的双眼,“晏云轩是你动的手。”这话并不是在问。
晏云亭迎着他的目光,没有慌张和躲闪,而是含笑,“哥哥不是林女侠杀的吗?”
梅千行微微眯眼俯身,“我小看你了,云亭。你要入宫,晏云轩也不会挡你的路,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晏云亭手指轻摆,“表哥,我现在是晏美人,你可不能直呼我的名字咯。哥哥他心智有异,如何做得了家主呢?我本想替父亲母亲分忧,奈何他们不领我的情,我这做女儿的,也很无奈啊。”
字里行间透露出她的无奈可惜,她变相承认了晏云轩是死于她手。
梅千行品味出来,晏云亭的目的是取代晏云轩做空原晏氏的家主,若是如此,晏云轩确实是她最大的阻碍。
只是他没想到晏云亭真的有胆魄亲自动手杀兄。
“什么意思?”他挑眉,“家主宁愿培养后院那些乳臭未干的孩子?”
晏云亭叹气,“父亲和母亲的目光太过短浅,竟然宁愿将我嫁出去也不愿将家业交付于我。既然一定要将我嫁出去,却只将目光放在小小一个空原,真是让人失望呀。”
她说着失望,但眼中却无失望,而是俏皮看着梅千行,“表哥,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他冷言道:“你想做什么我才不会管你,也没兴趣管你。”
晏云亭更进一步,“表哥要是不管我的话,我在宫里被人欺负可如何是好?”
他站起嗤了一声,“死不了就苟活。走了。”
晏云亭没有起身,只是笑着说了句:“表哥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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