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润放下手来,面色恢复正常。
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席卷全身。
她所知道的,都是江北淮想让她知道的。
可她不知道的呢?
屏息的瞬间张知润眼波流转,僵硬的身体微微放松,脸上牵起一抹不自然的弧度。
她猛然发现自己信人太过,犯了大忌。
对上江北淮的态度,没有刚才的剑拔弩张。
“我信。”
张知润语调平缓,昏暗灯光中眉眼恬淡,可江北淮看在眼里没由得有些烦躁。
窝在沙发上,带着几分戾气,扯了扯领带:“出去后我们谈谈。”
张知润捂住微微颤抖的指尖:“好。”
拍卖还在继续,换了拍卖师,同样是位穿着古典的女性,气质儒雅。
第二件拍品上场,是件粉青釉凸花团漓纹的观音尊,来自私人珍藏。
相较于第一件拍品,这件就显得正常起来,拍卖师举止得体,把控着现场节奏的同时抬高藏品价格。
三百七十万的底价,从刚开始的争相奋追进入白热化,最后到角逐的只剩下两三家。
张知润望向蜂巢建筑顶端,极暗的环境,只有红灯笼散发的微弱灯光,伫立着三间厢房,厢房横梁上雕刻着稀奇古怪的纹饰,窗边各自站着一位带着白色微笑面具穿红色长袍的持灯女。
宋,陈,唐.....
像是三位坐在王座上睥睨众神的神明。
“那个,是他的宋吗?”张知润指了指顶端最右的厢房又向后看了看正在旁边吃果盘的宋涧笙。
江北淮脑袋抵在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模样慵懒,张知润出声的时候身体明显一僵,点了点头。
“所以,张知润.....你信谁。”
他倏地抬起头,对上身侧人的视线。
语调冷硬,没了往日的散漫,幽幽的目光似乎想要把张知润看穿。
张知润眼中神色不变,莞尔:“我说过,信你啊。”
江北淮肩膀下沉,抱起双臂,嗤笑出声,声音极具讽刺:“.....知知,你真是个小骗子。”
张知润嘴角笑容不变,眼神在昏暗中变得冰冷。
江北淮,彼此彼此。
张知润死死扣着掌心,钱,权,势,宋家,占了哪样?
按照第一次见宋涧笙的说法,他们家族一定流传着某项技能,若她真的是宋承霖的弟子,还是个什么也不会,只是身上带机缘的弟子......
化解灵怨就能恢复失聪人的听力。
那,他们家族中那些长老呢。
忽地,她紧皱的眉头一展,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死化生?!!
想到这,她呼吸一重,心脏狂跳起来,这哪是修复师,分明就是块唐僧肉!
她摘下胸前的胸针,像是朵花的形状,神色沉沉,偏头对上身侧男人:“江北淮,你这算是求婚吗?”
江北淮身上的烦躁像是从头泼了盆凉水下来,眉头一挑,摸了摸耳垂:“咳,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两人目光交错,晦暗不明,张知润嘴角勾起,缓缓起唇:“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