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要死了……
望着天际好似要将人间淹没的星雨,毗蓝洲本土修士很是感慨。
自毗蓝洲飞升的仙人更是感慨。
说实在的,当他们听见如此多的仙人下界围杀,最后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被人以未知手段,借力打力。
用他们的手段攻打他们的宗门。
不过短短半日功夫,不但是大多半宗门近乎团灭,整个青霞洲都险些神州陆沉。
这实在是没法不在意。
连日来,不知多少宗门仙人涌入仙界藏经阁,也不知有多少闭关宿老被叫醒。
更不知有多少仙人,险些将整个仙界给掀翻。
满世界的寻找帝境尊者。
也正是这一找,整个仙界都沸腾了,陷入了莫大的恐慌之中。
十大帝尊……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那可是撑起仙界的十大支柱啊,居然不见了。
难道五千年前的传言是真的?
难道仙界,真的有一大劫?
好在最后,某位与帝尊同一时代的宿老站了出来,冷冷一笑。
“慌什么,他们自有他们的事要做,若他们死了,你等还有命站在这里犬吠?”
“仙界还会存在?人间还能存在?”
“滚滚滚,别打扰我老人家清修……”
仙人们长长松了口气,于是专心钻入知识的海洋,寻觅下界的真相。
最后,在诸多典籍里的只字片语里。
仙人们愣是拼凑出一条早在仙界诞生之前,便存在的恢弘大道。
祭道!
那所谓合道,不过是祭道之道上的一条小小分支。
据说,在上古时代,有人合道星河,掌管世间万般星河。
祭道星河,他自己便是星河。
祭道山岳、江河、湖泽,乃至大海。
他们自己便成了山岳、江河、湖泽、日月……
与他们斗法,便是与一整条所祭之道相斗,难杀不说,甚至就连接近,都极为的困难。
只是,走上这条的生灵,最后难得自在。
他成了山岳,便离不开土地,成了江河,汇入大海便是他的宿命。
他成了太阳,黑夜再与他无关。
燃烧,就成了他的宿命。
后来仙道初显,生灵发现,其实不需这些外物,只靠着一副身躯,便可与日月同光,江山同寿。
这条神异,却有诸多限制的大道,便逐渐荒废。
而叶苏,便是亿万年后,重新走上祭道之道的生灵,还走得挺远。
居然和整个青霞洲,合道成功了。
距离所谓祭道,不过是一步之遥。
若等他祭道成功,坐拥一洲之地,那还得了?天上地下,谁能制约他?
尤其是他们毗蓝洲,紧挨着青霞洲。
谁知道他会不会以别的什么手段,缓缓吞噬毗蓝洲的山水气运?
好在,他要死了!
毗蓝洲修士与仙人,长长松了口气。
当他们看见那位差不多动用半个仙界人脉炼制的瓷器,螳臂当车拦在那星河大阵之下。
不由得轻轻一笑,满脸感慨。
“呵,不愧是医神道,不愧是鬼手仙医。”
“你看,她自己都相信了。”
“何止于此,若不是本座知晓当中内幕,我也当真以为,她是真的了。”
“痴儿啊痴儿,一缕残魂也能刻骨铭心至此,若是她真身,又会如何?”
仙人们很是感慨。
而那些未成仙的修士,却都忍不住投来一个酸溜溜的眼神。
忍不住低声喃喃:“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当他们看见叶苏满脸淡然伸出右手,轻轻一按,逼格满满的说什么……
毗蓝洲内,仙人禁行?
呵!
仙人们忍不住摇头轻笑。
修士们再也忍不住讥讽:“他真当这里是青霞洲了?”
“就算是青霞洲,他说禁行就禁行?他以为他谁啊,帝尊么?”
“呵,帝尊也不见得能够随意封禁一洲之地吧?”
“顶多……大家看在他是帝境尊者的面子上,不去此地,但要说真的封禁!”
“便是帝尊,也做不到!”
“……”
就在这时,天地异象骤起。
一点微光,以叶苏为中心,荡开一层层的涟漪。
那抹遮掩整个毗蓝洲的黑暗,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并不断的扩大。
坠落的星河碰到涟漪,好似数九寒冬的雪花,落入夏季炎日,还是太阳正当头……
仅是一瞬间,那些星辰便化为纯净的灵气,洒入人间。
毗蓝洲修士满脸茫然,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下意识的,他们抬起头,看向那些站在云端的仙人。
他们,一定知道是什么情况。
然而一抬头,他们惊奇的发现,天空中……
黑夜已被点亮,群星破碎。
那些凌空而立,漠然注视着人间的仙人,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除了那位仙子。
“这……这,一定是幻象,对吧?”
“一定是幻象。”
“他说禁行就禁行,他以为她是谁啊……这没道理。”
“不合理啊……”
回答他的,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因为他们看见,就在距离此地不过数十里之外的青霞洲半空。
一大群仙人,也如他们一般满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毗蓝洲本土修士头皮当即一麻,好似浑身上下绑满了鞭炮,还被点燃了。
咕嘟——
有人艰难咽下一口唾沫,缩了缩头。
“诸君,贫道掐指一算,今日适宜闭关,不易出门,贫道就此告辞。”
“勿念,勿扰!”
此话像是提醒到了其他修士,一个个的浑身一颤,立刻抱拳,神色一肃。
“道友说的对,小道这就回山门,百年之内绝不出山门半步。”
“贫道也是,贫道也是,贫道这就回宗门,一百年,不,不,五百年,五百年不出来了。”
“都不出来了……”
“……”
叶苏勾了勾嘴角,他知道这些人看似是在告别,实则是在致歉。
可他们在向谁致歉?为何致歉?
他不知道,但不无所谓。
只见他抬起手,轻轻一按,语气平淡。
“我让你们走了吗?”
轰隆!
天空中一声雷鸣,而后好似天塌地陷,漫天毗蓝洲修士,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自天上、地底、四周,齐齐落下。
一瞬间,所有修士如一滩滩烂泥,嵌入泥中,满脸的痛苦。
“上仙,上仙,上仙饶命,饶命啊!”
“饶命啊上仙,我等有眼不识泰山,眼睛里落了狗屎,错了,我们错了。”
“上仙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