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案前坐下,与冯昇相对。
“我很意外。”
“不才不才。”
“你是应淮?”
“正是在下。”
淮鸦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但是他似乎在她身上扫了几眼。
第一次见到冯昇是在离山......呵,那会应珣,也就是梅千行也在离山,怕是早就接头,开始密谋了。
接着便是新河、柳生、西渠人等等等等,环太多了,多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算计了所有人。
她低头看了眼食案,这里只有两张食案。
“你对我来并不惊讶。”
冯昇,应淮,他浅酌了一杯,“嗐,元七将军又不傻,怎么会来?对我感兴趣的,只有林副尉你而已。”他拿起酒杯,“尝尝吧,我从北绒带来的。”
她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冯昇,有这个人吗?”
“那是自然,我只是趁他回乡取而代之了而已。”他也饮了一杯。
“你和梅千行早就碰上面了,你们谋划的是同一件事,新河之事是怎么回事?”
应淮拍了拍后脑,“林副尉猜猜,猜错了也不打紧,增加增加我们的感情。”
林英之抿唇,指腹摩挲着酒杯口,在脑中梳理新河之事。
“你是柳生,查所谓西渠暗探一事,是为了引发暴乱,将西渠和大霁之间的矛盾摆到明面上,同时给自己安排假死,金蝉脱壳。”
她说完看向对面。
应淮赞同地点点头,“猜中七八成了。”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锦囊,抛给林英之,打开,里面是一颗牙。
“我不是柳生,这才是柳生。”
林英之抬眼,“他早就死了?在你找上我们之前,他就被你解决掉了。”
鼓掌,他很欣慰,“不错,你知道我用什么杀得吗?”
“说。”
他大笑了一声,“新河时,你得到了什么?哈哈。”
展眉,她知道了,“玉衡。”
“不错。”他点头,“不过你漏掉了一点,我让那些人暴露不单单是为了引发矛盾,我是要清除掉所有西渠在新河的势力,偷梁换柱。”
“新河还有你的人?”
“阿珣在大霁这么多年,总该有些自己人,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除掉了西渠人,又被安插了北绒人,新河还真是命途多舛,但是有一点讲不通,“你的计划里,不需要我们,为什么要拉上我们?”
说完她又觉得不觉得,她似乎漏掉了谁......应珣和应淮......梅千行和冯昇是一路人,那么冯昇也知道秦影的身份。
“你是要拉秦影下水?”
应淮眼睛一亮,“还记得那块错文司令牌吗?我本来想给秦兄弟一点进入官场的助力,谁知道助着助着,跑元氏麾下去了,真伤心。”
低头思考了片刻,她又饮了一杯,“大霁和西渠互相安插的暗探被暴露出来,也是你在背后推动?”
说到这个,应淮叹了口气,“是我没错。假死之后我跑去了西渠,和巴布合作使了点小手段......唉,赔上了我的淮鸦啊......”
他摇头,似伤心,饮了一杯。
她疑惑看向了淮鸦,后者没什么反应。
“不是他,是他的上一任,我的第一只乌鸦。”放下酒杯,应淮慢吞吞解释。
他微笑着看这林英之,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说说,想和我密谋什么?”
“倒不如说说,林副尉想和我密谋什么?”
“要跟我打哑谜的话,我就走了。”
“别呀,林副尉饭都没吃上一口就走,显得我招待不周了。”他偏过头,“淮鸦,给林副尉上菜。”
食案上摆满了吃食,她不知道还要上什么菜。
淮鸦点头,背着的手上是一柄短匕首,他朝林英之走来,站定在她面前。
匕首入腹,鲜红瞬间洇出,顺着手,滴滴答答落在林英之的食案上。
淮鸦捅了自己一刀。
玄童睁大了眼被淮鸦的举动震惊到,她刚刚甚至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淮鸦没有拔出匕首,而是在林英之面前单膝下跪。
玄童低头看了眼林英之,后者不为所动,只是目光冷了些。
“林副尉觉得如何?”应淮噙着笑问。
林英之平视着淮鸦,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问:“精彩的表演,需要我配合吗?”
“林副尉想怎么配合?”应淮朝前坐了坐,拭目以待的样子。
淮鸦也看着她,似乎有些期待。
默了一瞬,她朝前握住淮鸦的手转了一圈,看着他沉着道:“想给我下马威,捅这里可不够。”
匕首搅动了血肉,她一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拔出匕首,朝他脖子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