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芷兰瞪大了眼,哑然无声。
温母推着她出了后门,那里停了一辆马车,掀开车帘,里面赫然是虚弱的程无疾。
“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跑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母亲!我们一起跑!我们一起跑!快叫父亲回来!我们一起走!要一起走啊!”
温母流着泪,将哭着的温芷兰塞上马车,掏出匕首横在脖子上决绝道:“你要是不走,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母亲!母亲您不要这样!”
温芷兰哭着哀求,温母颤着唇,深深望着女儿,然后毅然决然将匕首插进马臀。
马儿受惊,前蹄高扬。
“母亲!母亲!”
一声嘶鸣,马车冲出温母的视线,温芷兰的哭喊也随之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李不言拼了命追进城,在即将抵达温府时碰见了两队人马。
一队在她之前包围了温府,而另一队却是往程府去。
她躲在店肆后,孤身一人看着中庭卫朝两边而去,分身乏力。
从来没有这么希望师父在的时候。
万分纠结之后她还是选择往程府去。
她不知道中庭卫为什么要去温府,只是直觉不是好事,同样的,来程府也不是好事。
几乎是前后脚,她趁着程府被包围之前翻进自家院子。
“快,你们快走......对,往后门去......”她悄声对着一路上碰见的的家丁侍女,让她们能跑则跑。
“小姐!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回来了?为什么府外有这么多人呐!”管家得了消息,不安地询问李不言。
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想说父母遇袭的事,只道:“郊外出事了,那些中庭卫来得速度这么快,肯定没好事。”
“刘叔,府里的人,你带着他们能走就走,我去拦着这些人。”
“出、出事?什么事?老爷和夫人还有公子呐?小姐!小姐!”
李不言没有回应,她一边跑一边脱下繁琐的锦衣,径直找到了自己的巨剑。
背上惊朔,仿佛又回到了和师父浪迹田野的时刻。
站在程府大门,面前的黑甲士兵已经整齐列队,为首的郎将骑在马上,居高临下。
“程小姐这么快就回府了?”
“阁下为何要包围我家?”
“郊外流民暴乱,程大人还有程夫人不幸遇难,程公子下落不明,程小姐毫不担心,只顾自己跑吗?”
听到这郎将冷漠的声音,她更加确定,这些人一定有阴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声音,“那你为什么不去保护我爹娘,来这里做什么!”
“末将是来保护程府众人,还请程小姐与府内人和我们走吧。”
“去哪?”
“程小姐跟我们走了就这是,是绝对安全之地。”
“我不去!我在家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们走!郊外的事这么快你们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去郊外镇压!”
爹娘的模样闪过一瞬,她差点忍不住要哽咽。
“哦?程小姐不愿意与我们走,又是唯一从暴乱中活下的,看来这流民暴乱和程小姐脱不了干系啊,那程小姐更要与我们走一趟了。”郎将轻飘飘道。
“你胡说八道!”她怒吼了一声,拉下惊朔,重重砸地,“别想进我家门!”
郎将轻笑一声,抬起手,轻轻一点。
两列黑甲士兵从左右出队伍,直直往程府大门来。
飒!
李不言脚踢剑刃,惊朔呼啸,剑风席卷,将准备硬闯的黑甲士兵喝退。
马上的郎将面色一变,高声喝道:“程府抗旨不从!程府小姐背弃父母,杀无赦!”
得了令,七成的中廷卫士兵瞬间起身,冲向程府大门。
剑刃划过,李不言踢下黑甲,望着冲向她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她一人一剑,挡住了整个大门。
刀光剑影间,最前方的黑甲士兵忌惮惊朔的威力,一时间顿住了脚步。
“想进我家门,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哼!大言不惭!”郎将喝了一声,黑甲士兵再度冲向李不言。
“唔呃!”
有士兵趁她挥剑,靠肉身撞过去,将其撞在大门上。
几名士兵围在她身前,高举长刀。
惊朔发力,那几人倒飞出去,但黑甲士兵前仆后继,源源不断对李不言施加压力。
不多时,她一退再退,身上已经挨了数道刀伤。
黑甲士兵不过死伤几人,但她已经退到了门槛,身后就是程府。
不知道府里的人跑了没有......
就这么想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惊愕转身,赫然发现管家带着数十位府里的家丁们,手持棍子柴刀等粗糙的工具前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