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小说

第6章 姐姐

7个月前 作者: 鲸JY鱼

我的姐姐今年小有四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本来姐姐是最有可能,成为家族里,唯一的大学生呢。

    在我年少还未从军时,我曾经信誓旦旦的对姐姐,说:“姐来,咱家里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上学的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学呀,等兄里能挣钱了,家里要是供不起你上学,兄里我就供你上!”

    当时我的这一翻话,着实给姐姐感动的一塌糊涂,她也曾暗暗的发誓,一定会好好的学习,争取能够考上梦寐以求的大学,实现家族里大学生零的突破。

    若是按老爸话的意思说,一个女孩子家家,去求那么高的学问干啥,还不如早一点嫁人,找个好婆家过日子呢,这可是赤裸裸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啊。

    但要是按老家的话讲,在村子里的家族里,当时谁要是能考上了大学,那就算是很有出息了,就可以走出这个小村庄,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那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呀。

    但天不遂人愿,愿不随人心。任何事情的发展,总是会在千变万化中,不断的去演变,有些事并不是你努力了,就可以看得到希望;有些情也不是你想去做成,它就会朝着你想象的方向去发展,而在这一路上的奔波中,不可预知的情况太多了。

    为了能够顺利的考上大学,姐姐曾在初三时留过学级。第一年的高考,姐姐因为身体的原因,在高考时遗憾的落了榜,想着再复习上一年,再好好深耕的拼上一把,但连续两年高考的失利,让姐姐再也无心恋战了。

    于是,便过早的选择辍了学,在不久的之后,就在我们东梁垓,不远的村子里结婚了。

    那时候我已当了兵,也未能参加上姐姐的婚礼。

    只要是到了高考时,姐姐的瘦弱的身体,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真的是太不争气了。每每到了期末考试,或者最重要的冲刺阶段,她总是会不停的掉链子,不是要拉上几天肚子,就是干哕的犯恶心,要么一发高烧就烧上好多天,再则就是胃又不行了,反正姐姐身体的各个地方,都会感觉到不得劲!

    说来也相当的奇怪,姐姐的病情就是不见好转!当时无论是吃什么药,打任何的退烧针,体温就是退不下去,病魔就是无法被驱离,任你使出浑身的解数,也无法解释这奇怪的原因。

    但是等到考试快要结束了,姐姐又莫名其妙的康复了。总而言之,姐姐就像命中注定似的,天生就没有上大学的命啊。

    回忆起童年时的往事,在我刚刚会跑,那时才两岁多时,我就天天缠着姐姐,要她陪着我玩各种的游戏。

    俗话说:“入乡随俗,跟人学样。”小时候的我,特别的喜欢跟着她,跟着姐姐玩女孩子们的游戏。什么跳皮筋啦,踢毽子呀;投沙包、化妆抹腮红、描眉毛呀,等等的乡村小游戏,女孩儿们爱玩什么,我就跟着姐姐嚯嚯什么,就连姐姐的新裙子,那时候我也不会放过,非得给姐姐要过来穿在身上,先花枝招展的体验上一番,我才能善罢甘休呢。

    每当姐姐有了新裙子以后,我都会叫着、嚷着、缠着姐姐,说:“姐姐,我要穿盆盆,我要穿你的新盆盆!”

    当时年幼的我,说话还不够清晰。总把裙子的“裙”,说成脸盆的“盆”。每次穿上姐姐的小裙子,我就会特别的兴奋,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就在那儿不停的跳啊跳,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儿的疲倦。

    穿上新裙子的我,就跟个“小傻妮子”一样。每次都能把家里的人,逗得是哈哈大笑,我却还不知道个所以然,那时候也不懂得,害臊是个啥东东呢。

姐姐在对我的照顾上,是个特别细心的女孩儿。虽然她只比我大两岁,但对于我这个弟弟的关爱,却已经很有姐姐的样子了。

    记得有一次爸妈不在家,我的肚子饿的咕咕的叫唤。小时候我们姊妹三个,都是在散养的模式下,慢慢长大成人的,不像现在的孩子如此娇贵,但也不能怪这个社会现象,都是这个时代赶就成的这个样子啊。

    那时的大人们一天到晚,都在地里忙于农活。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候,还能见个面打个招呼,若是你淘气淘的厉害了,大人们给你来几段狂吼,其它的闲暇时间里,大人们都累的够呛了,哪有什么功夫,搭理我们小孩子的吃喝玩乐呢。

    我在家里翻箱倒柜,努力的找寻了半天,也才只找到已经凉透了的馍馍,再也没能找到其他的什么,可以直接吃的东西了。

    于是,我便找到了姐姐,对她说:“姐姐,我肚子饿了,你给我煎个鸡蛋吧,我想吃煎鸡蛋了。”

    当时的姐姐也才不到五岁,但她却满口答应了我。那时姐姐的身高,就是猛踮足了脚尖,才能刚刚够到厨房的灶台,但就是这个样子,她也像个小母亲一样,有模有样的给我,煎起鸡蛋来了。

    姐姐学着母亲的样子,先把灶台的火给点着了。她从柴火堆里找来一把引柴,引柴就是晒干了的玉米皮儿,或者用的是麦秸秆,总之得是好点燃的物件儿。

    姐姐用火柴点燃,把引柴比较熟练的放进了锅底。她学着母亲的样子,先是拉了几下风箱,等火慢慢的着起来以后,她才转到了锅台旁,等大锅里的水分蒸发干了,然后踉跄的往大锅中,倒入了自榨的大豆油,待油温不在滋滋作响时,这时候姐姐拿出了两个鸡蛋,顺着大锅的边檐,轻轻的这么一磕,鸡蛋还算比较顺利,被姐姐打入了锅中,随着油花四处崩溅,鸡蛋很快就被煎至两面金黄了。

    我站在锅檐边上,像个小猫一样,馋的我直流口水啊。姐姐则继续在锅底,用锅铲子来回翻着鸡蛋面儿,待鸡蛋全部煎好以后,姐姐用锅铲子,把煎好的鸡蛋装进了盘子里,又在鸡蛋上洒了一点儿盐巴,我就迫不及待的用手拿起来,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哎呦!姐来!烫!烫死我啦!”还没等到我品尝出什么味道,我就被烫的哇哇乱叫,直接给吐了出来。

    姐姐关爱的说:“哎呦!拼兄里来,等会儿再吃啊,还这么热就咬!凉凉它再吃嘛!”

    姐姐边说边给我,用嘴吹着煎鸡蛋,试图让它快一些凉下来。

    那一次的煎鸡蛋,直到现在去回味,都时刻触动着我的味蕾,让我很是意犹未尽啊。

    当时的煤气灶,还没有普及入户。每家每户都是用砖泥巴,垒起来的大锅土灶台,这种自垒的土灶台,都是用木质的风箱来扇风,好让火苗烧的更旺一些,柴火灶的好处有很多,就炒菜与炖菜而言,用土灶做出来的饭菜,有那么一种特别,说不上来的农家飘香味儿,那种触动味蕾的感觉,会让你感到特别的好吃。

    泥土红砖制的柴火灶,无论做什么美食,都会特别的下饭。总会让你有种食之不尽,吃之不竭的感受,吃了第一口还想下一口的味道。

    从小长到大,我与姐姐的感情很深。哪怕是到了现在,只要能回家探亲休假,我都会跑到姐姐的家里,吃一盘她炒的土豆丝,或者拿一点东西,简单的在姐姐家坐上那么一会儿,哪怕是只喝上一杯清水,那也是亲情味的甘甜啊。

    在姐姐上初三时,她选择留级了。那时的苑庙中学,离家得有五六里的路程,学校每周才让学生回家一次,周一到周五离家远一点的学生,要么选择留校住宿,要么住在学校附近村庄的亲戚家。

自从姐姐选择留级以后,在初中的年级上,我也成功的追上她了。当时在初三的年级,一共分了四个班级,我被分在了八四班,姐姐则继续留在了八二班,我们这些家离学校,稍微远一点儿的学生,且在附近没有亲戚的人,也只有住学校的集体宿舍了。

    上中学的时候,学校的伙食那真是简直了。当时吃学校的食堂,是用小麦换粮票的方式,就是一斤几两麦子,换几斤的粮票,吃饭的时候再用粮票,换当天的馒头和饭菜,能吃上大概半个多月呢,顶多就那么长时间了,就得从家里驼上一次小麦,像姐姐这种胃不好的学生,吃的也不算多,还可以适当的延长点时间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后台这么硬,一对中间的夫妇,把学校的食堂给承包了。食堂里的饭菜相当的“美味”,不但“美味”卖的还很贵,那对夫妻的服务态度,也是相当的“奈斯”,麦子里黑黝黝的一层麦釉子(黑虫子),用这个麦子磨出来的面,蒸出来的馒头,在无形之中又给我们的口粮,添加了很多上好的“蛋白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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