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翁的担子上,满是含苞待放的月季、芍药、荷花、茉莉等时令鲜花,登时周围花香扑鼻。
特别是那茉莉的花香,悠远沉静、浓浓得化不开的香气缱绻而优雅地萦绕在一起,在空中浮浮沉沉。
卖花翁歪头瞄了眼林惜染摊上的东西,虽然麻布盖着寒兰,但边边角角还是有露出来的,老翁眯眼笑着,惊奇地咦了一声。
“小娘子,你猜猜这枝月季叫什么名字?猜对了送给你。”卖花翁笑着看向林惜染,手中举着一只红白条纹相间的月季花,香味极浓。
林惜染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她并不想过多回应陌生男人,哪怕是个老翁。
卖花翁捋着胡须,笑眯眯道:“这朵月季的名字叫——抓破美人脸。”并用手隔空点了点林惜染的脸庞。
林惜染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抓痕,知晓了老翁拿她做比较,笑回了一句:“奴面怎如花面好?”
另一侧,画扇面的先生惊讶非常地看着林惜染,拍手称赞,侧头对老翁笑道:“这个小娘子是读过诗词的。”
卖花翁指着自己一担的鲜花,笑问:“小娘子,你看我这些鲜花美不美?”又把目光投向林惜染摊上的寒兰,“若用我这些鲜花的卖花的银钱,买了你这普通兰草,可愿意成交?”
“一两银子,买下你这些普通兰草。”卖花翁满是笑意地看着林惜染。
林惜染心里轻笑一声,原来这才是老翁搭讪她的最终目的。
老翁常年卖花,能不知道这寒兰的名贵?这是拿出一两来是试探她是否懂行。
见小娘子没有反应,卖花翁抬了抬眉毛,狠狠心一跺脚,“那老汉我就吃点亏,二两,二两银子买下,不能再高了,你就可以早早收摊回家,不必受这个风吹日晒的苦了。”
林惜染头也不抬,默默地整理着寒兰,见集市上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她要专心卖货了。
画扇面的摊主抖开折扇,好整以暇地看着从容淡定的小娘子,和一脸悻悻的卖花翁,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林惜染余光瞥到画扇面的摊位的地上有几张扔掉的废纸,她捡起一张,撕成一本书大小的一块,又向那画画先生讨要了一支毛笔临时一用。
她执笔用梅花小楷工工整整地写了“寒兰”二字,将笔还给了画画先生,道了谢,将写了字的纸压住边角放在了摊位前面显眼的位置。
“好字!一手漂亮的好字!柔美娟秀,清婉灵动。”画扇面的先生合上折扇,用折扇轻敲手心,连连称赞。
林惜染向其欠了欠身,摇头笑道:“先生谬赞了。”
她把盖着寒兰的湿抹布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的几株寒兰,迎接着熙熙攘攘的赶集百姓的观望。
来这个区域逛的都是来买文玩古迹、墨宝、奇珍异宝等琳琅满目稀奇的小玩意的,一个个衣着考究,有的后面跟着小厮,有的抖着折扇,端的是风度翩翩,极有风仪。
酒深不怕巷子深,名贵的寒兰即使包裹在破麻布里只露出冰山一角,再加上那清婉的牌子,引得路过之人在她摊前驻足停留。
“这寒兰怎么卖?”一锦衣公子问。
“三两一株,再免费送一份腐叶土和粘土。”林惜染笑着飞快答道。
买花翁愕然,这个小娘子原来是个内行,且在做生意上是个聪明难得的,也就默默别过了头,招揽自家生意去了,有些为刚才的谎报低价行为难为情。
锦衣公子点点头,又问了属于什么类目,开什么颜色的花。
其实林惜染在卖之前就有想过这个问题,肯定会有客人问,她观察了这种寒兰的叶片相较于她从书中看到的类目细长一些,且格外挺拔,想来是深山中比较纯正的一个单独的类目。
“这一款名叫墨宝,开花的颜色可能有好几种,比较丰富,到了十月冒出花苞的时候便知道了,可能会有惊喜的颜色。”林惜染笑着一一解答着,说得煞有其事,端的是镇定自若。
“墨宝,好名字,那给我来五株吧,再送我点你说的那两种土。”买家比较痛快,直接从荷包里掏出来十五两银饼子。
林惜染接过银钱,便手下利索地包着土和寒兰,并细心地为客人讲解着养殖方法:
“您买回去后,找几个深一些的花盆,下面放粘土,上面放腐叶土,第一次浇水要浇透,放在阴凉通风处,后期不要浇太勤,粘土会保持住水分,等快干时再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