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运气,的确不错,很是不错。
章文安先一步吃完,还意犹未尽,转头还在专心用饭的李定卓,试探地问:“你·····还吃得下吗?”
李定卓停下动作,:“我何时吃不下?”
章文安牵起嘴角,某人的确开始按时用饭了,只不过吃的不多,尤其是午饭,这会儿又信誓旦旦地问这个,他眯起眼睛,啧啧两声。
:“亏心吗?”
:“看人。”
:“······”
说完,李定卓便不再理会章文安欲求不满地问题,目光轻轻地转向前方终于空闲下来的江弥杉,此时她正欣悦地笑着与同伴交谈,也不知说的什么,她笑得明媚又生动,似将欣喜表现的如此明显。
江弥杉忽觉身上有一处焦点,下意识地寻找,隔着一条道路,寻到焦点的起源,是一对时常静色的乌眸,落至她身上时,时常又会带着温润,下一刻,视线又从她身上离开,继续落至手中的碗上。
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概是有话要说,江弥杉便转头与方万宜道:“我离开片刻。”
无需多想,方万宜已是了然:“姑娘去吧,此处有我。”
江弥杉跑过街道,先与章文安问好,才站到李定卓身边,他碗中的饭食也只剩底上一层,在吃几筷就将见底,她没有多说什么,抱手瞧他不急不慢地吃饭。
章文安端碗,:“江姑娘,我们的李大人,头一回吃如此多。”在李定卓望过来时,他抬头往收碗的地方走。
这一处地方只有两人,李定卓咽下一口米饭,解释:“我在慢慢适应。”
听他解释,江弥杉却道:“那就慢慢来,按自己的份量来就好。”
:“今日用得多些,也是因为饭菜可口吧?”她展颜一笑。
李定卓唇角微微扬起:“嗯,很可口。”
江弥杉介绍起来:“炖鱼丸的酱汁是我调了许久才做成的,许多香料药材才调出的口味,最初只是想试试,有了雏形之后,就不想就此了事,一鼓作气地调配至今日的成果,还不错吧?”
听江弥杉语气欢快地说着不易,眼眸亮若明珠,李定卓感到心在一道不知从何而起的和煦暖意中咚咚跳响,漾起微波。
此处只有他,弥杉将小事与他讲述,这件小事,来自与她的生活。
心尖在发热,李定卓又吃一口饭,待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对上弥杉的亮眸,轻声答复:“我很喜欢。”
江弥杉唇角笑意更深:“那便算是没白花心思。”
:“快吃吧,待会就凉了。”
:“嗯。”
章文安站在对面,瞧着对面旁若无人的景象,啧啧两声,凑去方万宜身边,真诚发问:“为何你们不去镇抚司售卖?”
:“镇抚司的食堂也甚是单调。”
方万宜:“与锦衣卫打交道,姑娘习惯,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章文安瞄一眼对面的黑袍:“镇抚司的头在·····”
不对,令人胆寒的就是镇抚司的头。
方万宜垂眸:“章公子可早几刻来,如此就能排上了队了。”
章文安无奈地叹气:“案子审不完,谁敢走?”
方万宜又抬眼,诧异地一字一字问出:“镇抚司审案?”
:“······我们是正经审查。”
方万宜微微扬起眉,沉默片刻,很难将他口中的正经与听到那些对在一起,却没有质疑,而是点头,:“嗯,我晓得。”
章文安看他明显不信,只是尚未表露出来,想着锦衣卫风评虽不好,但是又是江姑娘身边的人,若是能打消她们的顾虑,说不定这几旬还真有机会再镇抚司门口吃到江记的饭食。
:“方姑娘,其实镇抚司审查案子是有定则的,比如不可严刑逼供,不可滥用刑法,我们审查案子,大多不刑具,而是确切的实证,配以口供。”
:“除非遇上冥顽不灵之人,否则绝不动刑。”
方万宜抿唇,:“嗯,是我们误会了。”
章文安:“······”
怎么还不信呐!!!
彼边,李定卓吃干净碗里的米饭,感到胃腹前所未有的饱满,衣袍甚至都往外鼓。
江弥杉也诧异,平日去京郊的时候,李定卓都没吃那么多。
目光扫过他向来平平的腹部上滑,试探着问:“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李定卓端着碗,垂眸扫一眼一颗米饭都没有碗,道:“浪费饭食不好。”
:“御膳也是饭食啊?”
:“我没动筷。”
江弥杉:“……”
:“下回少打些给你,做回奸商。”
李定卓眼底溢笑,无言牵着她的袖边往路对面走。
心想,无论多少,只要是你做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