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不必这么麻烦,随意吃些就好。”
“不麻烦,皇嫂稍等。”元辞章声音清越,说完,转身离开。
人都坐下后,李意清将李昀璟放在自己的身边,亲手布置碗筷。
她看了一眼门口,开口道:“皇兄,皇嫂你们先吃,不必等。”
太子笑得散漫,带着几分揶揄,“无妨,许久没人能与我喝上一杯了。今夜我与伯怀,不醉不归。”
太子妃:“殿下,您的身子……”
太子李序泽摇了摇头,“难得意清和伯怀回来,我甚是开怀。今日只谈尽兴。”
太子妃便不再多说了。
这些日子以来,太子的压抑,冷静,失意,自持,她都看在眼底,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她的父亲已经致仕,母族已经不能再为她的太子殿下提供助力。
罢了,总归只是一醉。
有她在身边看着,出不了事的。
李意清本身随意的笑容忽然收敛了几分。
她很了解自己的兄长,即便是当初腿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曾有这样落寞的神情。
太子李序泽忽然朝她看过去,只一眼,李意清就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
——别问,也别说。
李意清收拾了自己的情绪,“辞章他鲜少喝酒,皇兄想找人一醉,不如我来。”
太子笑眯眯地对身边的太子妃道:“你看,你看,清儿护得可真好。”
太子妃用手绢抿了抿嘴角,笑得含蓄从容。
“不过,”太子摇头哂笑,“伯怀大抵不同意你醉酒伤身。”
李意清想了想,没有反驳。
元辞章怎么舍得。
正说话间,拎着酒坛的元辞章也赶了过来,看见几人齐刷刷地朝着他看,有些不解。
“怎么了?”
太子道:“三年不见,看看你酒量涨没涨。”
元辞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殿下不许我过多饮酒。”
太子道:“只此一次。”
元辞章转头去看李意清,询问她的意思。
李意清看着兄长眼巴巴的神情,点了点头。
太子这才重新开怀,不客气地端起元辞章拿来的藏酒,揭开盖子闻了闻味道后,目光陡然变亮。
“百末旨意洪梁若下,十年的若下酒,伯怀可真舍得。”
说完,不等他人反应,给自己斟满一杯。
一口饮下后,他朗声大笑:“痛快!”
已经很久不曾这么痛快了。
他又帮元辞章满上一杯。
太子妃欲言又止地看着太子的动作,本想提醒一句这么饮会醉,可又难得看见太子殿下这般舒畅的神情。
微微犹豫,还是闭上了嘴。
李意清知道元辞章有分寸,因为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喝酒的两人,转而看向身边的李昀璟。
“想吃什么?姑姑帮你布菜。”
李昀璟在心中默默估算了自己的短胳膊距离桌上饭菜的距离,最后绷着一张小脸认真对李意清道:“那就麻烦姑姑了。”
李意清:“不麻烦不麻烦,这个五味杏酪羊要不要一点?这菠薐菜看着新鲜,可多吃一点。”
李昀璟乖巧懂事,基本上不怎么挑食,李意清夹了什么,一应具收。
片刻后,李昀璟道:“谢谢姑姑,我吃饱了。”
李意清闻言,也不强求,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
“羊肉汤,驱寒,能喝就喝一点,喝不下也没关系。”
李昀璟小声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李意清笑:“真懂事。”
李昀璟不用人操心,李意清开始专心吃饭,偶尔看一眼正在痛饮的两人,旋即收回视线。
李序泽一杯接着一杯,饮酒如饮水。
元辞章倒是还有分寸,小口抿着。
吃了几口,她忽然品出一丝不对劲出来。
今日西北的军情送回京城,父皇怎么没召皇兄入宫共同议事?
她把半个脸埋在碗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悄咪咪地观察着太子李序泽的反应。
太子已经喝醉了。
李意清越想越不对劲,可是事已至此,说什么好像作用都不大。
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两人还在对饮,李意清抱着饮完汤的李昀璟,和太子妃一道出了屋子。
后院假山流泉已经结冰,腊梅绽放,香气悠远。
李意清望着自己皇嫂的背影,忽然惊觉比起上次见面,她又瘦削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