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回家之後,去灰霧之上做個占卜。
這個時候,考普斯蒂緩了過來,連滾帶爬地湊到克萊恩身旁,隱含恐懼地望向墓穴道:
「屍體呢?」
克萊恩側頭看了他一眼,低沉開口道:
「也許,他自己走了。」
「自己走了……」考普斯蒂驚恐地重複了一遍,徹底認識到死者蘇醒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他雙腿發抖,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可是,可是,我沒有對他,對他使用復活儀式。」
克萊恩轉過身體,注視了他幾秒道:
「死亡不是終點。」
「死亡不是終點……死亡不是終點……」考普斯蒂被自己信奉的理念嚇得不輕,脫口問道,「他,他會回來嗎?」
嗯,那枚銅哨召喚出的信使,大概率對應著那位老先生,也就是說,把紙條給信使就等於寄信給那位老先生,寄信給一位死去了快半年的人……呵,不知道他現在去了哪裡,處於什麼狀態……對於考普斯蒂的問題,克萊恩輕描淡寫地提點了一句:
「不要再吹那枚銅哨。」
「您是說,銅哨會把他吸引回來?」考普斯蒂驚懼反問。
不等克萊恩回答,他又自顧自請求道:
「您,您可以幫我把這枚銅哨扔到塔索克河裡嗎?」
「如果不行,那,那我自己去。」
你之前不是對死亡對相應的哲學很感興趣嗎?克萊恩腹誹一句,伸手接過了屬於考普斯蒂的那枚銅哨。
他打算在條件合適的情況下,試著給死人寄封信,看看會發生什麼事情。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確定沒太大的危險。
吩咐考普斯蒂重新填埋好墓穴後,克萊恩和他交流了一會「靈舞」和相應的神秘學知識,豐富了自己的見聞,並且問清楚了考普斯蒂下葬那位老先生時,有按照對方的遺囑,讓屍體面朝下地趴著。
某些特殊的情況下,用「靈舞」代替部分儀式魔法的繁瑣布置會更加有效,更為簡便……眼見目的達成,克萊恩又警告了考普斯蒂一句,讓他不要再亂玩所謂的復活儀式。
接著,他從花園離開這條街道,繞至很遠的地方坐馬車前往東區。
換上之前的衣物後,他返回明斯克街,進入卧室,經過一系列操作,將三根白色的羽毛和考普斯蒂的銅哨帶到了灰霧之上。
坐至屬於愚者的高背椅,克萊恩具現出紙筆,書寫下早就想好的占卜語句:
「它的來歷。」
緊接著,他握住那三根白色羽毛,後靠向椅背。
默念之中,克萊恩進入夢境,四周迷迷濛蒙,灰白濃郁。
這樣的天地里,有一片濃郁無光的黑暗,忽然,黑暗染上了緋紅的色彩,一隻蒼白見骨的手探出了黃褐色的泥土。
一道人影慢慢爬了起來,他並沒有掀開石板,攪動泥土,而是就那樣穿透往外。
緋紅的月光下,這人影背後的衣物破破爛爛,長出了一根根白色的羽毛。
這有著斑白頭髮的人影微微側頭,露出臉龐那明顯的紅斑,以及木然,呆愣,沒有任何情感的眼睛。
它邁開步伐,艱難地穿透圍欄,向著黑色深處行去,越走越遠,直至消失。
夢境隨之破碎,克萊恩蘇醒了過來。
屍體背後真的長出了白色的羽毛……它的狀態很像莎倫小姐啊,但是,又有明顯的不同,給人很沉重很實質不虛幻的感覺……它似乎能在人體和靈體間半自然不完整地轉變?溝通現實世界與靈界冥界的使者?克萊恩伸手輕敲長桌邊緣,沉思了好一陣子。
緊接著,他又占卜現在使用考普斯蒂那枚銅哨寄信是否存在危險,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而且靈擺轉動的幅度很大,速度很快。
「可惜啊,沒法在灰霧上直接使用銅哨,信使根本進不來,否則就沒有任何危險了……」克萊恩自語一句後,墜入灰霧之中,返回了現實世界。
…………
清晨時分,皇后區那片相對清新的樹林內。
臉龐圓乎乎,三十來歲的藥師出現在僻靜的角落裡,將秘密栽種的草藥收入了隨身攜帶的皮囊里。
完成了今天的任務後,他直了下腰,活動起身體,很滿足地無聲自語道:
「果然,身體素質得到提高了,不再像以前,只有對毒素的抗性比較強。」
「不過……為什麼我的序列8是『馴獸師』?這和『藥師』有什麼關係?」
「嗯,藥師是馴化並使用植物和失去了生命的動物某部分,馴獸師是馴化並使用活著的動物,包括超凡生物?」
「那我的序列7將能馴化並使用人類?」
「老頭都沒告訴我序列7的名稱,也沒給我配方,等我穩定下來,得試著聯繫他了。」
藥師拳打腳踢,適應著變強的身體,一直到累得不行,才停下動作。
呼……喘息之中,他開始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
那就是馴獸師該怎麼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