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克萊恩忍不住無聲自嘲:
「我本質不是特別愛錢的人啊,就是正常喜好而已,在廷根的時候,一直鼓勵梅麗莎消費,一直攛掇她和班森請女僕,覺得不管怎麼樣都盡量不要虧待自己,每次做隱秘行動,也是安全第一,小心為重,不會被財富影響心智。
「但為了復仇,必須提升序列,而提升序列又必須購買昂貴的非凡材料,只能一便士一蘇勒地積攢,能省就省……」
他忽然縮了縮肩膀,覺得客廳的陰冷讓不以身體素質見長的「魔術師」有些顫慄。
於是,他決定直接洗澡,鑽入被窩,在床上閱讀書籍。
還有三四個小時就該睡覺了,沒必要再弄燃壁爐啊……克萊恩嘆息一聲,站了起來,走向二樓。
…………
蒸汽教堂地下區域。
伊康瑟翻看完記錄的所有口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平靜了幾秒鐘,他拿出那面叫做阿羅德斯的古老銀鏡。
卡爾森瞄了一眼,有些好奇地問道:
「執事,如果問尊敬的阿羅德斯數學上的未解難題或者經典的悖論,它會給出正確的答案嗎?」
「大部分時候,它會直接拒絕,如果它認為你存在惡意,甚至可能直接給你一閃電,或者讓你承受絕對不想面對的詛咒。」伊康瑟嘆息道,「它是活著的封印物,有極高的智慧,不是死板遵守規則的差分機,使用它的時候,最好不要抱著鑽漏洞的想法。」
卡爾森看了看周圍的隊員,好心提議道:
「執事,我來幫你問吧,我沒有需要隱瞞的事情。」
他挺直背部,擺出坦然誠實的姿態。
伊康瑟苦澀笑道:
「沒必要,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已經不再害怕類似的問題,而且,尊敬的阿羅德斯偶爾也會問相當深奧的問題,以你的身體狀況,後續的懲罰不是那麼容易承受的。」
說完,他先握了握拳頭,接著才伸開五指,輕撫了銀鏡表面三次。
微妙的氤氳中,伊康瑟低沉開口道:
「尊敬的阿羅德斯,我的問題是,指使『慾望使徒』刺殺尼根公爵的是誰,或者說哪個勢力?」
銀鏡短暫竟未出現變化,好一會兒才浮動水光,勾勒出一幅油畫般的場景:
那是太陽即將落下的平原,廣袤的田地上灑滿了淡金色的餘暉。
「這是什麼意思?」卡爾森等「機械之心」成員你看我,我看你,完全無法理解,即使他們之中就有「窺秘人」晉陞的非凡者,對解讀啟示並不陌生。
「黃昏?生命走向終點的象徵?信仰死神的教派或者相信末日的瘋子?」有位「窺秘人」斟酌著說道。
卡爾森附和點頭:
「我認為是後者。」
伊康瑟沒去理睬他們的討論,因為阿羅德斯的問題已經浮現:
「你最喜歡什麼顏色的內褲?」
伊康瑟的臉突然漲紅,只覺頭頂彷彿在冒煙。
他非常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單詞:
「紅色。」
房間內突然變得異常安靜,卡爾森等人故作無事地望向了角落。
伊康瑟虛脫般地坐下,抓了抓蓬鬆的頭髮,準備問第二個問題。
卡爾森不忍說道:
「執事,讓我試一試吧。」
「……盡量不要進入懲罰環節。」伊康瑟終於點頭同意。
卡爾森非常自信地模仿起執事的動作,輕撫了銀鏡表面三次,其他成員則又重新圍了過來。
「尊敬的阿羅德斯,我的問題是,『慾望使徒』的合作者有哪些?」
水光浮動,影像變化,銀鏡表面最先呈現出了一名女子的背影,身材極為出色。
接著,是一個模糊到極點的人,只能勉強從穿著打扮初步判斷是個男性。
「果然還有一個合作者,這應該就是出賣了尼根公爵情報的人!可惜,對方有做一定的處理……」卡爾森環顧一圈道。
他認為自己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對後續的提問不需要在意。
這一次,阿羅德斯給出的選擇是,問題,任務或者懲罰。
卡爾森毫不猶豫地說:
「問題!」
銀鏡表面飛快勾勒出了一個個鮮血淋漓的單詞:
「你每天都靠手來解決?」
卡爾森嘴唇翕動,只覺耳朵迅速變得滾燙。
這雖然是他認為很正常的事情,但當著這麼多隊友和上司的面給出答案,還是讓他有一種想把臉埋到地上的衝動。
「是……」他非常小聲地回答。
…………
聖賽繆爾教堂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