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禾拳头紧握,但又不敢与赵县令有所冲突,只得转头看向被陆待诏逼问的四娘。
“你是何人派来的?是不是对朝廷有所不满?!”陆待诏的逼问愈发严重,仿佛就要将眼前这个无力回击的歌妓打成谋逆之人一般。
就在王禾咬牙切齿,几乎忍无可忍之时,却看到衣着雍容的中年美妇从人群之中步出,在场之人皆认识萍娘,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来,陆待诏也注意到了走上前来的萍娘,顿时眉头紧蹙,若是换做其他人,他大声呵斥便是,但萍娘却不同,她在长安城内颇有名气,多少达官贵人都要卖她几分脸面,陆待诏当然再像逼问四娘那般对待萍娘。
萍娘向陆待诏稍稍屈身行了一礼,也没有说什么话,转而站到了两眼通红的四娘面前。
“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院落之中,原本还在周围窃窃私语的众人顿时闭上了嘴巴,目光无比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萍娘一句话都没有说,便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四娘的脸上。
在人群之中的王禾急得便要冲出来,然而一旁的赵县令却死死地拉住了他,倘若方才王禾想要出面,还能理解为王禾不良帅的本能犯了,想去替弱者出头,但此时此刻,萍娘教训自己手下的娘子,全然与外人无关,王禾却无比激动,赵县令便已然看出了些许端倪,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让王禾乱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县令尽最大可能压低了声音,神色严厉地瞪着王禾。
王禾眉头紧蹙,他能明白赵县令拽住自己的原因,但见四娘如此,他还是颇为心疼。
其余在场之人也是颇为尴尬,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萍娘不仅不为自己的义女出头,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扇她巴掌,尤其是先前咄咄逼人的陆待诏,此时也只能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萍娘神情冷漠地看着捂着自己脸颊的四娘。
“不……不知,但姑姑做什么,一定没错。”四娘低着头,全然不敢有半点怨恨之意。
“那你就记清楚了,你只有是一个歌妓,不论今日是何人挑事,你都在其中,那便是你的错,是你扰了今日之宴,这一巴掌只是给的一个教训!再下次,我割你的耳朵。”萍娘语气平淡,但却让周围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说完此言,萍娘这才回过头来,再度对着陆待诏欠身道:“是我教女无方,扰了陆待诏的寿宴,为表歉意,今日歌舞揽月阁分文不取,陆待诏你看可好?”
眼见着萍娘如此,众人当即暗暗点头,这女人果然是厉害,在场之人都知道四娘并没有说谎,她也没必要说谎,他们也明白陆待诏那咄咄逼人的态势,只是想找个借口推脱责任,结果萍娘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只说扰了众人兴致,半句话都不提那晕过去的醉吏,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如此一来,陆待诏也不好再继续逼问四娘,况且他也清楚萍娘这般话语已经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倘若他还要追究,便可能会得罪萍娘,以及萍娘背后复杂的关系网。
“哪里哪里,萍娘言重了。”陆待诏挥手让仆役将那个不省人事的醉吏带下去,自己则是向在场的宾客叉手行礼,“方才也是我失态了,诸位快些回席吧,我还准备了诗会,大家今日必要尽兴啊!”
众人当即露出笑意,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含含糊糊地闲谈回席,一脸犹豫的王禾本想趁着众人离去,自己上前查看四娘情况,但赵县令却根本不放他走,而那一边萍娘则是带着捂脸的四娘离去,没能上前关怀一下四娘的王禾,顿时感到尤为烦躁。
此事成了今日宴会的小插曲,而随着诗会开始,众人也就全然忘记,王禾虽然识字,但肯定是没什么作诗天分的,为避免出糗,他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宴席,他还想去找四娘,怎奈她们早已离开。
他站在大门口,看着远去的揽月阁一行人,不由长叹一口气,正当他准备返回小筑之内,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吴守义右手抚着腰间的横刀,神色平静地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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