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我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每天很早便起床,带上一片面包,在路上边走边吃。从家到学校的路程不过十五分钟,但是我每天都在校门打开的半个小时前站立在路边的杂货摊边,似乎这样便能逃脱那个“家”,那个我不愿回去的只有我自己的家。
在这段时间里我结识了一个同样来的很早的男孩,他每天都在我到达之后的几分钟后慢悠悠的走过来,手上打着石膏,用一个布缠到脖子上将胳膊提起来,每次看到我总是笑意盈盈的,就好似看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就这样我们相识了,并成为了很好的兄弟,他是那段时间里我心里的依靠之一。
所以这个形象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似乎一切的烦恼都在他的笑容下瓦解了,我们每天都在校门打开前沿着校门口的小路散步,谈论着上一天有趣的事情。
我从没有和他说过我的情况,他也看不到我自己走到学校。
但是我每天都能看见他的父母把他送到路口,然后慢悠悠的向我走来。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并非羡慕,而是迷茫。我开始觉得家的概念越来越虚无缥缈了,我开始问自己:
“孙有元在就是家吗?”
我得不到肯定的答案,我感觉自己坠入了深渊,身体在急速的下坠,双手拼命的想抓住什么,但是四周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还要下落多久,也不知道还有多深。
于是在漆黑的夜晚,我开始痛哭。哭不能解决问题,但能发泄情绪,尤其是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哭到心痛能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不过慢慢地,我变得麻木了,就像伤口被反复的撕裂,慢慢地也就感觉不到疼痛了。这时,我开始觉得没有孙有元也没什么关系,这种恐怖的想法一旦滋生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自由最终战胜了孤独的恐惧。在所有孩子都不能出去的夜晚,我能一个人散步在街道上,看着自己的影子在路灯下慢慢拉长,思维也随之延伸,影子成了我夜晚时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