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祐恩和王石的心情都不太好,没有过多交流,一昧地走路,没一会儿,他们也到了青玄司的大门。
“祐恩,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这次是为了送行铁弦他们才破例的。
既然铁弦他们已经走了,你也应该好好的在医馆在待几日,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知道王祐恩还没完全恢复,王石在旁叮嘱道。
“放心吧,王石大哥,我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对了,王石大哥,我想向您请个假,这几日,我想回趟家,刘家村。”
王祐恩早就想拿着聂冥屠的头去祭奠刘家村众人了,只是因为这几日身体原因才搁置了,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向王石提了出来。
“好说,好说。请假事小,一会我就去批,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一定养养好身体昂。”
王石连连答应道,“对了,祐恩。上次的任务,你不畏生死、尽心竭力,功劳甚大。为了表章你,决定给你一次进藏宝阁拿一样东西的机会和三百功绩点。
这三百功绩点还好,你可以用来换一些如丹药、武器等东西。进藏宝阁的机会才是好东西,你别看咱们只是县级衙门,但藏宝阁里同样有不少好东西呢!秘籍、宝器,都是个顶个的好东西。”
“谢谢王石大哥,我这心情太过激动,想要即刻启程,回刘家村。
还有,王石大哥,我对藏宝阁和功绩点不太了解,就是想要一套甲胄,能麻烦您帮我选一下吗?”王石的话让王祐恩有些心动,不过还是想先回刘家村。
“这样啊,没问题。你的身体也差不多了,回去没问题。至于甲胄,你放心吧,以这次给你的奖励,肯定能给你搞一套好的,放心吧。”
王石如此客气,到显得王祐恩有些疏远了。
道了声谢,王祐恩便不在停留,回房间收拾了些东西,提起装着聂冥屠人头的包裹,王祐恩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走上了回家的路。
清水县城和刘家村本就不远,加上王祐恩快马加鞭的赶路,上午出发的,不到傍晚,刘家村的轮廓便出现在他眼前。
只是刘家村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王祐恩的脚步反而越来越慢,到最后,他干脆拉紧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坐在马上,看着近在眼前的刘家村,王祐恩一时五味杂陈,有点不敢上前。
突然,从村子边上传来了几声小孩嬉戏的声音,以他现在的耳力,不仅有儿童嬉戏的声音,还有更远处农民劳作的声音。
这些平常人觉得最普通不过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却是让他不禁为之一振。
他这才想起,之前就听铁哥说过,刘家村虽然出了如此惨剧,但房子没有太大损害。
从大局考虑,会安排一批流民来此居住、劳作,也算是一份功德了。
不想惊动这些不认识的人,王祐恩在村子外面找了一个歪脖子树,将马匹系好。
随后,王祐恩运起轻功,从村子外围绕进去,一跳上了房顶,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开始观察起村子现在的样子来。
过去了这么多月,刘家村当日的惨状已经没有多少痕迹了。
现在,村子里已经住上了人,同样都是些实打实的庄稼汉,朴素且温和。
他看到,王二家的房子里有一家三口,此时男主人刚刚回家,恰好时间的女主人刚好做好饭菜,端上桌,和小女儿一起迎接男主人的回来,温情无比;
他看到,秦大夫和秦禾家住了一位男子一人。他在是流民时,或许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饿,但在这里过了几个月安生日子,有口饭吃,身体也长胖了些,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他看到,刘村长家住了五口人,现在都在家中,一起围着坐在桌子旁,虽然上面没有什么好菜,不过是薄粥一碗,咸菜两碟,但是大家都是吃的不错,脸上洋溢着开心。
这时的王祐恩,坐在一处屋子的房顶上,看着村子里生机勃勃一片,听着人们开心的谈论,他觉得他激动的心情被逐渐抚平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太阳已经彻底下了山,只能靠些许月光来辨明方向了。
王祐恩不在看着,缓缓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提起一边的包裹,运真气自脚底,不仅无声响发出,而且速度极快。
没一会儿,他便沿着记忆里的道路,来到了埋葬五十二口村民的地方。
虽然月光不怎么亮,但以王祐恩的眼力,还是轻易能够认清此地的情况。
来到坟堆的最前面,铁弦没有犹豫,跪了下来,从包裹中拿出聂冥屠的脑袋。
因为时间有些长了,虽有药物防腐,但那颗人头还是不大完好了。
没有关系,这颗人头本就是罪人的头颅,这样或许更好些。
王祐恩抓起聂冥屠的脑袋,跪着向村民们喊道:“大家,这混蛋的脑袋,我给大家带回来了!大家,对不起啊!”
说完,王祐恩将聂冥屠的脑袋放在一旁,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几个月前,他刚来此界,人生地不熟,是这些刘家村村民给了他饭吃,给了他房住。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只恨自己当初懦弱地逃走了,现如今也只能做些这样的事了。
磕完这三个头,王祐恩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
用脊骨撑起自己的身体,王祐恩从旁边找来一根结实的木棍,用这木棍插住聂冥屠的脑袋,插在了地上。
这聂冥屠罪有应得,死有余辜,看着被木棍插着的头颅,他并没有觉得什么,只觉得这才就应该的。
又从身上掏出一壶冷酒,将其中的三分之二倒在了坟堆前面,又猛地自己灌了一口,大喊一声:“诸位叔叔阿姨,阿爷阿婆们,这杯酒,我敬你们。”
王祐恩在穿越前,不过是一名城市里的二十岁大学生,祭奠究竟该做什么,他并不清楚,只是自以为该这样,所以磕了三个头,敬了酒。
天上的月亮更高了,王祐恩此时喝了两口酒,也有了些醉意。
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王祐恩也没有什么顾忌的,索性躺在地上,一边小口喝酒,一边和大家讲着他这几个月的经历。
从铁大哥到楚浩然,从《铁刑功》到《天罡刀法》,从黑风寨到和平镇,这几个月的日子,他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又一遍。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连天上的月亮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地上的王祐恩快要完全失去意识了。
他看到壶中还有最后一口酒,将酒壶抬到最高,最后一口喝完,不在说些什么,就这样醉在了地上。
山间的清风徐来,轻柔地吹着王祐恩的碎发,好像是有人在轻拂着这个刚刚哭完、醉了的青年的肩膀。
非常温柔,一会儿,王祐恩很久没有响过的鼾声也随之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