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罗那混瞪着她——他疼的厉害,无法正常看人了,额角青筋就没消退过,那痛从腰腹蔓延到全身,他全身都在用力,想要压下那种疼。
难得此时还有人说“不想让你死”这种话,他觉得,真如天籁。
红景不是那种意思,但这会儿,哪种意思不重要,能救人才是重要的。
咄罗那混也没想到,自己被狼咬一口会这么严重,关乎性命,他真不想死,他不是怕死,只是这么憋屈的死,还不如在战场上,血拼一场到头。
红景看得出来他的求生欲,这种是最好的情况,只要有意志,真是会出奇迹的。
“我刚才说的药,没哪几种,你们说出来,我再换个方子。”红景把想救他,落在实处。
军医当着咄罗那混的面,当然不会隐瞒,不过药草缺的还真不少,第一个方子换了7种——本来也只12味药——成第二个方子,但药草还是不全,只得再换。
换了三四个都配不齐,能替代的药草都说完了,红景也没法子,只好加重药量:“那就,铺草加用一半的量,益母草,穿心草多加二两,无眼蛇花用四钱,金凤草用一两。”
“好,这是研末吗?”
军医应着,却说外行话。
“这是内服药,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红景抱着肚子坐下:“我坚持不住了,得坐着说,研磨成粉的药我不是说过了吗?”
真是好生气人,她看了一眼咄罗那混:“你要是信得过,我去医用帐里看看,比我这么说,省事的多,早点儿配出来,你多一分生机,让他给你清创,我再配止疼药,你能稍微疼的轻些。”
说的十分真诚,取决就在于他了。
咄罗那混也不是傻子,他就是性格粗犷,到这时候,他如果真活不下去,那红景也就没以后了,他不怕红景做什么小动作,反正是出不去的。
“嗯,你去。”
说一个字,就得换口气,这会儿,正是疼的厉害。
红景转身就和那军医一起出来了,军医一边走着一边频频侧目,这女人,身形娇小,显得怀孕犹如怀抱圆球,真是很不搭调。
他多看了几眼那肚子,忍不住说:“你快临盆了吧?”
“嗯。”红景不想和他说太多:“若是有什么意外,还请您多多关照,劳烦您了。”
先行客气道谢总是礼貌有加,不过红景也准备自给自足——有这机会,她不给自己备用点儿药,那还是她么?
……
医用帐里,药草散乱,毫无章法,军医的说辞是,就他们两个人,还有两个半生不熟的药童。
红景是不介意的,蹲不下身才是最为难的,想拿什么又不想让他知道,几乎不可能。
最后没法子,红景索性跪地,这样还能拿着自己需要的,她给自己包了两包备用的——这是明面上的,还有暗自准备的粉末,以备不时之需或者逃跑时用。
那军医都听她承认即将临盆了,所以她给自己准备的药,他看到了也没说什么,而且很卖力的给咄罗那混准备药草。
红景不傻,现在根本不是走的好时机,且不说咄罗那混现在没死,就算他死了,军中也不可能立时就传出消息的——被浪要死的将军,谁会说?
更何况,那伤势还能救,又不是没法救了,只是药草不全,多数,只能靠他的意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