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扇机关门落下时,柳叶看着来时的方向,一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夏臣注意到了柳叶凝重的神色。
“在想什么呢?”
柳叶看了看缠着绷带的手掌。
“若不是手心隐隐作痛,我甚至会觉得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罢了。”
“傻瓜,都过去了。”
沐浴在阳光下,让柳叶惊慌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
“那我们接下来……”
柳叶还没说完,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围绕。
“子……子斐?”
柳叶瞬间脸色通红,心脏也不住地跳动。
“你……怎么了?”
“对不起……”
夏臣沉沉地说。
“如果不是我的主意,就不会让你为我受伤……”
柳叶轻轻拍着夏臣的后背,安抚道。
“可你也以为我受伤了,不是吗?”
“我……”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一起活着走了出来,而且还成功达成了目的,这已经够了。不是吗?”
夏臣抬起头看着柳叶,郑重地点了点头。
“而且我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已经不疼了!你看!哎哟!”
柳叶本想向夏臣展示下自己的手没什么大碍,却无意间扯到伤口,疼得柳叶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还说不疼……”
夏臣心疼地握住柳叶受伤的手。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有些暧昧。
“柳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柳叶面对这一幕突然紧张了起来,心里也隐隐猜出了夏臣要问的问题。
“啊?什么问题?”
柳叶故作镇定的问。
“你愿意和我一起,看遍这世间的繁华和萧瑟吗?”
夏臣深情地看着柳叶,期待着柳叶的答案,眼眸中透露的尽是炽热的情感。
柳叶落寞地垂下头。
“我很想答应你……可是……”
“可是什么?”
夏臣不解。
柳叶转过身去痛苦地说。
“我现在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但我不能因为我失去了过去而当它不存在,我也做不到当作它不存在一般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而且你喜欢的,是失忆后的我。但是真实的我是什么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不想在你了解到我真实的一面后为你的选择感到后悔。”
“所有对我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回记忆。这样我们才能判定对彼此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
“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听完柳叶的话,夏臣也明白了柳叶的顾虑。
“我知道了。”
夏臣来到柳叶面前,温柔地注视了柳叶。
“我会陪你找回记忆,然后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不是一时冲动,无论你失忆前后,我爱的就是你!”
夏臣的眼中充满着热烈和真诚,一时间竟让柳叶有些心动。
可是一想到自己可能拥有的身份,柳叶又有些害怕,担心自己会辜负夏臣。
矛盾的心情让柳叶心中泛起阵阵酸涩,眼泪也不自觉地落下。
“对不起……”
柳叶哽咽着道歉。
夏臣轻轻擦去柳叶的眼泪,温柔地说。
“你不必跟我道歉,是我思虑不周。不过我会等你恢复记忆后再次向你表白,到时候,你可就不能拒绝我了啊!”
柳叶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片红晕。
“我答应你。”
夏臣扬起了一抹微笑。
“有这个答案,此生足矣。”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快些赶去大汝城。咱们现在的样子,走在街上实在是有些吓人了。”
柳叶看着两人满身的血渍。
“说的也是。”
一番跋涉后,二人在大汝城客栈中安顿了下来。
次日清晨,二人来到官府。
衙役见二人走来,以为是闲杂人等,便连忙呵斥道。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夏臣上前拱手行礼。
“二位官爷,我等来此,是要想来打听一下,近日官府可有剿匪行动?如有需要,我二人可愿协助。”
“剿什么匪?我们的人都被匪剿了!”
一个衙役没好气地说。
见气氛不对,夏柳二人面面相觑,随后夏臣继续问道。
“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另一个衙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们在当差,没空跟你们闲聊。你想知道就去找北巷裁缝铺隔壁找罗老三,他知道的清楚。”
虽然这两个衙役不愿多说什么,可面对这难得的线索,夏臣也不愿就此放过,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
“请问这个罗老三是什么人?”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似乎是在打着什么主意,随后一个衙役走到夏臣面前。
“怎么?你小子想白打听?”
夏臣会意地笑了笑,从腰间掏出了一些银钱塞给两人。
“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可否请二位差大哥指点一二呢?”
见夏臣如此上道,衙役也是痛快。
“那罗老三曾经是参与剿匪的捕快。也算这小子命大,整支剿匪军队就剩了他一个人活着,还断了条腿。”
“你们去看他的时候,记得给他带点酒,他自从腿断了以后就变得脾气古怪,你们可要小心别被赶出来。”
“多谢官爷。”
夏臣赶忙道谢。
告别衙役后,二人顺着衙役指的路,很快就找到了衙役们所说的那个裁缝铺。
裁缝铺隔壁是一栋破败的小屋。
夏臣上前敲了敲门。
“请问,有人在家吗?”
“谁啊!滚出去!少来烦我!”
柳叶有些尴尬地看着夏臣。
“他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夏臣对着柳叶胸有成竹地一笑,随后继续说。
“是官府的衙役托我们来给你送酒的!你要是不喝,我们就退回去了。”
只听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门砰地一声打开。
一位拄着拐杖的独腿男子伸手便要夺过夏臣手中的酒坛,口中还念念有词。
“算这俩人还有点良心。”
夏臣手一抬,便让男子扑了个空。
“怎么?这酒不是给我准备的?”
男子不满的瞪着夏臣。
夏臣笑了笑。
“是给您准备的,可是我们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砰!
还未等夏臣说完,男子生气地关上房门。
夏臣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望着夏臣窘迫的样子,柳叶不禁哈哈大笑。
“别笑了!”
夏臣皱起眉头。
“哦!”
柳叶赶忙收起笑容。
“那怎么办?他根本不愿意跟我们多说一句话!”
夏臣看着紧闭的房门,一时间也犯了难。
“哎哟!你们没事找这个疯子干嘛?”
一旁的大婶看着门外的二人。
“可是,我看他除了脾气不好,其他的挺正常的啊!”
柳叶不解的问。
大婶听后连连摆手。
“我跟你们说,他那是一阵一阵的。平时没事了看着像个正常人。一旦发病了就在屋里鬼哭狼嚎的,吵得街坊四邻睡不着觉。”
“那您知道,他是一直这样时好时坏,还是突然变成现在这样的?”
夏臣赶忙追问。
大婶想了想。
“他原来也是个正常人,自从一个月前参与剿匪,回来后就变成现在这样。”
随后大婶露出惋惜地表情。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据说参与剿匪的一共有百十号人,回来的就他一个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腿也断了。唉!真是可怜啊!”
砰!
门突然被撞开,吓了大婶一跳,还未等众人反应,又一只破碗从房内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大婶面前的地上。
“你这疯子!你想砸死我啊!”
大婶气的怒骂。
“滚!不要在我的门前说话!滚!”
罗老三一瘸一拐地冲出房门,冲着大婶破口大骂,到最后,甚至还举起拐杖就向几人打来。
婶子被吓得赶紧跑开,边跑边骂道。
“你这背时的瘸腿狗,小心哪天出门小命见了阎王!”
罗老三大怒,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滚!以后你从老子门口过,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夏臣见状,赶忙拉着柳叶退到一边。
男子骂骂咧咧地捡起刚刚因捡石头掉落的拐杖,一步步挪回家后,又将门重重的关上。
“这……”
柳叶看着夏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夏臣叹了口气。
“柳叶,我们先回客栈。晚上再来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