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山瞬间寂静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刚刚还被他们寄予厚望的白袍少年，此刻忽然变成了没开窍的废物。
过了几息时间，才有声音响起。
“这人是以为自己稍微用点力，就能混过去了吗？”
“要我说也是，这白衣服的看起来像吃不起饭，怎么可能开窍呢？”
“看起来就又瘦又猥琐，衣冠禽兽都是这种，嗷！谁扎我？”
苏青儿拿着缝针气愤地离开，她看着广场，内心忍不住担忧起来。
何毕的实力她曾经见过，此刻一定是受到了算计，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内心暗暗祈祷：
“毕哥……”
何毕站在广场上，漫天的质疑声从矮山上传来，潘瑞龙正在面前窃笑，扬起的嘴角不加掩饰。
他在潘瑞龙高喊后稍微愣住一下，但立刻恢复过来，此刻正思索道：
“算计真是一波接着一波。”
潘瑞龙看着何毕仍站在原地，故意高声大喊：
“怎么，你还不服气？快来人！把他给老子拖下去。”
登时又有两个弟子跳下广场，惊起一阵灰尘。
他们缓缓走进何毕，但何毕一动不动，好像没意识发生了什么。
“又是个阳谋，看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要辩解吗？不，那就掉入他的陷阱了。”
何毕继续思考着，那两名弟子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与他只有几步之遥。
“扇巴掌？还是水之炁？”
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何毕的两侧，何毕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再不出手，也许在下一刻，他就会被擒下送出广场。
“我还没试过用水之炁对敌。但若想用水之力打出力量，便不能拘泥于它本来的形态。水形多变，时而平静如平湖，时而奔涌若海啸。”
湛蓝的水之炁在何毕周身游走，何毕心神一动，水之炁瞬间分散成丝，一缕缕编织在肌肉中。
两名武院弟子的手已经搭在何毕的肩膀上，正要将他带走。
何毕感到体内隐隐有水声流动，湍急的河流在一遍遍冲刷着礁石，奔涌的浪花从肾脏出发，游过心脏，游过脾胃，游过全身各处，最终凝聚在手掌中。
他还没有动，好似一片没有波澜的镜湖。
“结束了，走吧。”武院弟子看着面前的少年不为所动，开口说道。他的手刚要用力，忽然一道白光掠过，他们之间的少年骤然消失。
“激流掌。”
何毕默念一声，一步跃至潘瑞龙身前，五指并拢，带着水之力的手掌正中潘瑞龙正心。
这一下速度极快，只在一息之间，不仅那两名弟子没反应出来，连潘瑞龙都没反应过来。
上一息何毕还在那里木人一般站着，下一息手掌却已经打在他的胸膛上。
这一掌无声无响。
风将广场上的翠叶刮起，何毕收回收手掌，三人才刚刚反应过来。
潘瑞龙呆呆看着自己的裸露的胸膛，不像之前拳击的突然爆发，这一掌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冲击力连绵不绝，又骤然爆发。
纵使他稳如高山，也抵挡不住无尽水流的冲击。
“啊！”
潘瑞龙不受控制般连退五步，他一脚踩进石板中，才堪堪稳住身形，惊讶地望向何毕，大骂道：
“你踏马的在干什么？”
何毕收回手掌，平静地望向他，淡淡说道：
“刚才那一拳，我没用力罢了。”
随后一挑眉毛，挑衅似地问道：
“现在我还开没开窍？还是说……”
他模仿着刚才潘瑞龙的怪模怪样，大声呼喊，让整个矮山都听得见：
“我必须一拳把你打死，才算开窍？！”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包括那两名武院弟子，刚才潘瑞龙教习的确在主动羞辱面前的少年，没想到这个少年这么有傲气，竟然一掌将局势整个打了回来。
至于争端，是潘教习自找的，他们才懒得主动介入。
高台上，一身华服的县令眼睛发亮，紧紧盯着台下的何毕，嘴里不住说着：
“有趣，有趣。”
武院院长仍然紧闭着双眼，仿佛对下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毕哥。”苏青儿紧张的握住了手。
周围安静地只有心跳声，是他自己的心跳。潘瑞龙环视四周，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他感觉脸热得发烫，心跳声越来越响。
那两个弟子好像在笑，在笑吗？敢笑我！
还有那个白衣服，是叫做何毕对吧，惹到沈家就算了，老子让你滚还不领情，还敢羞辱我，还敢俯视我！
还敢用那种可怜的眼神！
潘瑞龙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心跳声好似擂鼓一般，肌肉应和着响声不受控制的颤动。
‘砰！’
潘瑞龙一脚踏碎石板，碎石向后飞溅，震耳欲聋的熊咆响起。
“给老子滚！”
他一拳打中何毕的小腹，一声巨响传来，隐隐有肌肉撕裂的声音。
一道巨大的冲击力穿透何毕，在他身后的地面留下一道水波似的伤痕，整座广场都不受控制地摇晃。
“啊？”
苏青儿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周围人也是目瞪口呆，没有料到这个变故。
“噗！”
何毕吐出一口鲜血，他感觉自己被整个打穿了，强烈的眩晕感传来，让他忍不住要摔倒在地。
但他还没有晕倒，金鳞表皮在这一刻护住他残存的意识。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小腹传来，最终化为怒火，何毕伸直右臂，一巴掌拍在潘瑞龙脸上。
‘啪！’
响声清脆，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如此巨大，以至于矮山上的人们都不受控制地捂住自己的脸，好像被扇巴掌是自己，光是听到这个巴掌声都能感觉到疼痛。
潘瑞龙的脸被扇歪，随后是头，是脖子，是全身。
众人看着潘瑞龙像个舞者般灵巧地转过身，转了个圈，最后陀螺般旋转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潘…教习？”武院弟子慢走近进潘瑞龙，潘瑞龙此时两眼无神，口水不住外流，黢黑的脸上一道紫色掌印格外醒目。
他慢慢把手指放在潘瑞龙鼻子下，确认了教习还活着，他急忙扛起潘教习，另一个弟子也急忙来帮忙，两人驾着大口喘气的潘瑞龙，一步一步走出了广场。
“一巴掌，把教习打晕了？”广场上一个瘦小的少年喃喃自语道：
“哈哈，太滑稽了，我一定是在做梦。”
少年猛掐自己的脸，痛得大叫一声
“疼！这不是在做梦！”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时间，竟没人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静！”
浑厚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正是武院院长，随后众人再次听到了一段令人震惊的信息：
“九窍，初期，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