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城。
姹紫嫣红的小院儿里,娇媚的女子慵懒的仰躺在软榻上,肤如凝脂,眼中水雾盈盈,眉心的观音泪痣樱红如血。不知是花儿衬托的人更美,还是人比花儿更娇艳。
初春的阳光温柔的洒落在她的身上,温暖、柔和。就像那个笑起来如春日般温暖的男子。
不知他如今怎样?
侍女墨香急急的走了过来,俯身对着千蕊行了礼,:“公主,太极宫的小武子公公刚刚来传,皇上移驾竹里馆,请公主接驾。”
公主,一个连名字和封号都懒得给的公主,真是可笑啊!就是这小院儿的名字,还是自己十岁时写了让侍女挂在门口的。
不过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被送回来大半年,这位终于要见见自己了?
千蕊心里腹诽,还是带着侍女站在门口等着迎接圣驾。
说来也是奇怪,皇宫内大大小小百座宫殿,却为她专门在冷宫的旁侧开了块地,建了这个小院儿,倒也好,小院儿多年来安宁至极,除了没有自由,住起来倒也极舒适的。
如果从小住的都是冷冷清清的宫殿里,只怕人都会变的像个鬼了。
“皇上驾到~~~”,随着内侍尖利的嗓子,一位身穿龙纹黄锦袍,脚踩玄黑鹿皮靴的中年男子在内侍的陪伴下稳步走了过来。
大峪国当朝君主希汶帝蔺君莱,时年四十有二,是一位丰神俊朗的中年美男子。
“臣女见过皇上。”千蕊俯身行了礼。
希汶帝看着面前低眉顺目的女子,但他知道如她母亲一般,在那平静的面容下有着一颗倔强不屈的心。
从她三岁进宫,十几年来他几乎没有踏足过小院儿,除了暗卫例行的汇报,他总是刻意的不去关注她。
本以为总有一天,他可以完全弄清楚女孩子身上的秘密,他要做的只是等,却不想,她居然在层层防护之下跑掉了。
书房内,希汶帝看着下首端坐的女子,她的容貌与母亲越来越像,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性子也像。
“在紫滦可有找到你要找的人?”希汶帝问道。
“父皇明鉴,儿臣亲人都在宫中,自小也无玩伴,怎会有需寻找之人?”千蕊一副淡定无辜的样子答道。
“你好本事,能从层层护卫的深宫之中跑出去。朕倒不记得尚仪局还给朕的公主们请了教易容术和轻功的师父。”看着千蕊,希汶帝眼前浮现了另外一张相似八成的脸,那已过去的岁月里,他曾经多少次想要摧毁那张脸上的平静淡然。
“儿臣幼时在书房里翻到了一本教习易容的书,因为整日无所事事,所以着重研究了一番,许是儿臣天资聪颖,因此倒小有所成。”
千蕊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轻功,儿臣幼时有一次被教习书法的嬷嬷训斥,说儿臣顽劣好动,当不成蕙质兰心、气度闲雅的高贵女子。彼时儿臣性格执拗,不服嬷嬷的评论,就偷偷的在小厨房拿了米袋绑在腿上。久而久之,高贵女子未做成,竟练成了还不错的轻功。”
希汶帝被千蕊毫不在意的胡说八道给逗笑了,罢了,她不愿说实话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这个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样子倒不像她的母亲。那个女子在爱的人面前总是一副温柔顺从的娇小女儿态。对外人则是拒之千里的冰冷,连多余的字也不会多说一个。
“可有什么心愿?如果不过分朕尽量满足你。”
这话怎么听着像给临刑前的犯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