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烦躁不安，揪着头发站了起来，麦子坐在操控台边，这会儿不知摸哪个触键好。俩位搭档此时想法不匹配，卡洛直奔脑波疯狂的高峰，麦子的智力则跌到了谷底。光子屏幕上，中大奖的巡逻蜘蛛仍在原地探照灯照耀跳着天鹅舞，它本来要跳天鹅之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旧剧本不顶用了，麦子想了想，伸手触发指令，“继续巡逻。”幸运蜘蛛揉了揉被灯光刺得发亮的蛛眼，八爪交替挪动，屏幕上红点变成了蓝点。
卡洛斜眼望着搭档的神操作，狐疑地问，“巡逻还有什么意义？”
“勘察。那么多黑藻，能跑哪儿去？肯定在附近。”
或许去了平行宇宙，卡洛心想：在附近？不可能！
外圈十几个刀斧手脚尖对墨藻感知力不比巡逻蛛差，它们也会报警，此时跟一群傻子似的，除了‘嗡嗡嗡’等待，脚下毫无反应。卡洛也不敢阻止麦子，毕竟千亿数量级黑藻去哪儿了他也没谱，垂头丧气地说，“好吧，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幸运蜘蛛重启巡逻走出一公里也没发出警报，再走下去，五公里警戒线就要走到头了。“黑藻溜到邻居的篱笆里去了？”麦子问疯子，疯子耸耸肩，撇撇嘴，意思是，“你看着办。”
“关键时刻指望不上你。”麦子有点恼火，“如果有必要，我可以以闸门为中心，将左右五千公里冰壳大底全部火喷一遍。”她一双纤纤玉手在密集触键上愤怒跳舞，面色红润，黑发飘荡，说干就干，出手比黑侠客还快。她先将方才开合的闸门加注为“零号”，再将附近最大号探照灯也标注为“零号”，发出一连串指令，“上下左右四只巡逻蜘蛛注意了，以零号灯照射的区域为圆心，渐进式螺旋式顺时针搜索。四角各闸门后的喷火蜘蛛注意了，你们从里面向零号闸门出击。再说一遍，到零号闸门后面去，待机而动，听我命令。”
十几位操盘高手过来帮忙，找不到警报消失的理由，墨菲女士一发火，所有当值的人都逃不干系。
卡洛被挤兑到忙碌的人丛外，孤零零地边缘化了。
东南西北角四个巡逻蜘蛛机器人改变五公里直线搜索阵形，绕出圆形孤线向幸运蜘蛛移动的点逼进，在一个点直线住返的路径周围变幻出一个缜密的大风车队形，转圈着旋转着收敛着……。零号大灯一直照在直线移动蜘蛛乌黑的脊背上，形影不离。
大冰壳里面，通勤巷道阡陌纵横，四十多个喷火蜘蛛沿各条永冰巷道，向零号闸门猛扑过去。
搜索范围覆盖了十公里范围，如果还不行，麦子准备将大风车直径扩大到二十公里，三十公里，六十公里，……，一千公里。她大声吩咐值班同伴们，“全部都有，操作起来，五个一组，将一千巡逻蜘蛛转换成螺旋勘察模式，开亮探照灯，盯住两百个圆点蜘蛛，让冰壳里一万多喷火蜘蛛人动起来，重新组合，五指并拢，捏紧拳头，争取一拳放挺来袭异类。我就不信，放出一千个诱饵，没有一条大鱼上钩？！”
“地毯式搜索？”卡洛直摇头，说，“你这是面多了掺水，水多了掺面啊！”
麦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卡洛被眼前的“疯婆子”吓得一吐舌头，脖子一缩，智商峰值一下跌到谷底。
麦子不笨，她放诱饵以闸门为中心来回跑，放另外四个顺时针向内转，变线搜索为面搜索，无疑胜算更大。大佳闺秀一脸凶悍，宛如天帝派下凡间的煞灵，口中念念有词，恶狠狠诅咒，“绕不死你们，畜牲！”
卡洛双唇翕动，右手在胸前不停划着十字，“上帝啊，快救救她吧，她就快没招了。”
变阵有奇效，零号闸门内一万亿黑藻安然无恙，外面近万支分队九千多万亿将近一万万亿藻族猝不及防，被各路变阵蜘蛛几个花式螺旋腿扫了个正着，……，冰壳大底上响起一片黄色警报，“一百亿级！”
“蓝色警报，五百亿级！”
“红色警报，千亿级，……千亿级！。”
探照灯光齐刷刷聚焦向每个报警点上，夜半时分忙得掉不过头寸来，在极限到车绕逆时针疾驶背影衬托下，大冰壳外，光影四射，海面被灯光刺得粼粼发亮。监测矩阵光子屏上，一万多处红点闪烁，汇总数据流：一万万亿黑藻来袭！
矩阵森林里，百多号操盘手楞了神，“麦子小姐施了什么魔法？”
“警报窜到了最高级别？！”
“嘘。老板来了。”
墨菲披了件披风匆匆赶到，腰带倒垂，都顾不上系。
万里海底，大本营也被吓着了，疾呼，“撤退！”
近一万万亿难兄难弟逆行穿插大法失灵，被满地蜘蛛刨的刨，踩的踩，急得抱头鼠窜，一时不知往哪个方向逃。
说是迟那是快，大本营拼出一张大地图，指令，“避开四个顺时针爬行的蜘蛛长脚，从它们的结合部穿过去。”
“喷火蜘蛛已经从各处奔过来啦。”
“冰墙后面，八万多悉悉索索脚步在奔跑。”
“嗡嗡嗡，……，里面一窝蜂‘开机’的闪波。”
“再不跑要被烧烤。”
“穿插出去很快。”零点闸门背后幸运小分队的黑藻们也接到了命令，兴奋乱抖，信心十足。
大本营立马叫停，“没说你们，呆着别动，别添乱，让我算算。”
大冰壳底藻族一伙在慌乱中收到大本营秒算结果，“看不见喷火蜘蛛，但它们爬得很快。”
“大约还有十秒，完成大包围。”
“快向外圈跑，从贴冰绕圈的蜘蛛长脚向外圈拼命跑。”
“最危险的缝隙就是最安全的。”
“不要怕张牙舞爪，外面那些个全不会喷火，它的左爪子扫到六点钟方向，你们全力前出到零点钟方向，它的右爪子刨到零点钟方向，你们就换位到六点钟方向，打时间差，甩出包围圈去！”
“速度！”
“要快！”
大本营指令招招命中要害，近一万万亿被分割的异灵大军，变形成无数条黑曼巴蛇，渗入冰晶，隐身疾走，溜过巡逻蜘蛛扒拉来扒拉去的恐怖脚尖，杀出重围，旋即一跃，钻出冰壳，跳入热海，一溜烟跑到净光。
麦子撒下大网雷声大雨点小，什么也没捞着。
大屏上，一片红点熄灭，矩阵将警报解除了。
墨菲呆立在数据闪烁的森林里，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半夜闹鬼。”
可好戏才刚开始。
零号闸门未开启，一小队幸运黑藻被困在里面嘀嘀咕咕，“大本营叫快撤。”
转念一想不对：先前指令，留在原地。
“千万别动。”
“前一个指令有效。”一小队不要命的异灵凑巧也算对了。
闸门内闸门外，一门之隔，视界洞开，时间拽着事件掉头向反方向杀去，区区一万亿黑藻成了改变整个剧情走向的关键少数。
此刻，东南西北四隅四十多只喷火蜘蛛正依令从迷宫巷道里直奔零号闸门而来，若麦子收回成命，事情还有转机，可她没有。
就要赶到零号闸门时，狭长巷道里打头的蜘蛛伸出一脚，踩到一小团黑藻，一个警觉，驻足一算，“不到十亿级，只上传数据，不报警。”
矩阵收到前方报告，插入大屏上滚动的数据流，麦子、卡洛和很多值守人员都看到了，瞄了一眼，一致“忽略不计。”此时，冰壳大底上警报声一片，一万亿级红色警报此起彼伏，十亿小股黑藻不稀罕，直接湮灭进大数据，最后随监控矩阵取消所有警报一刻，这一波小数据很快翻篇了。
“后退，包围，开机。”中了头彩的喷火蜘蛛前爪交替放开，先前它摁住的黑藻团只是擅闯禁地藻族小分队一少部分的一少部分。按程序，不论多少，遇到害虫，喷火蛛必须得用一枪火焰清扫几遍，接下来冲出闸门干一票大买卖是下一个程序。
螳螂捕蝉，黄雀在上，大团藻族此时正悬在中了十亿彩票的蜘蛛铁脑壳上，地上只留下小尾巴尖，大头顺着四壁，麻溜地爬到了巷道穹顶上去了。
天知道它们为什么这么做。大本营也不曾发过这样的指令，或许仅仅是这一拨小队神来奇想，或为了好玩，开心地投入了一场攀爬对抗游戏罢了，听到下面叫唤，“开机。”忘情嬉戏中，藻族共同的记忆被唤醒：抓活的。
“前一个指令有效。”黑藻小分队摇身变成黑藻敢死队，从穹顶冰品各处钻出头来，一跃而下，跳到喷火蜘蛛脑壳上。倒霉的蜘蛛感觉不对劲，纳闷，“视网膜有烧灼感。进了苍蝇屎？”
一万亿黑藻落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它们不由分说，粘住圆脑壳，有缝就钻，挤闸门的蛮力再次释放，摸索着“嗡嗡嗡”波动，从蜘蛛的眼睛、耳朵和嘴巴往里钻。
蜘蛛触角天线乱甩一气，抽自己大耳光，“开机！准备发射！开机！！准备发谢！！”它发了疯似地要扣动喷火扳机强行跳到发射程序。
钻到脑壳里的黑藻们不再给它机会，密密麻麻占据了机芯每个凹槽，裹住细小神经，摁住触点单元，发力模拟出一个声音，“关机！”
“咔嗒。”气势汹汹的喷火蜘蛛不动弹了，它大神经错乱，死机了。
跟在后面的四十余只大蜘蛛被结结实实堵在巷道里，进不得进，退不得退，你推我搡，不停地用蜘蛛眼扫描障碍物，影像传给监控矩阵，麦子看得真真的，该死，不早不晚，偏偏老板在场的时候死机。
卡洛挤进人堆，触键操盘，试图重启添堵的倒霉蛋，“开机！”指令触动了中了头彩的蜘蛛大神经，蛛眼翻开，“嗡嗡嗡”，醒了。
“关机！”一万亿敢死队员一起发令。“咔嗒”，蜘蛛又昏睡过去。
卡洛不信邪，“太不给面子了！”再次摁下指令，“开机！！”
好不容易卷到“活的”，异灵尾巴那里肯罢休，一致决定硬刚到底。它们手牵手缠绕住蜘蛛神经线，整体颤抖，在神经元触点外搭建起量子束屏蔽罩顽强抵挡从列车上袭来的数据波。蜘蛛大脑壳里掀出无数波浪起伏，异灵们个个抱团，?足牵手，头一次坐上了能量波过山车，先掀到波峰，随即又被扔到谷底，煞是过瘾。
“比攀爬游戏好玩多了。”
“玩的就是心跳！”
中头彩的蜘蛛命该如此，任凭列车的超级矩阵怎么折腾，一心要“抓活的”的热海异灵就是死死缠住机器人的神经线不松手。
疯子卡洛也快没招了。
墨菲吩咐麦子，“叫噬元兽和小哈博马上过来。”
两位特使奉命赶到，墨菲用商量的口吻说，“你俩穿防护服，去零号闸门，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手动重启机器人，它堵在门口总归不是事情。”
俩人领命，转身就走，墨菲心里一个咯噔，大声叮嘱了一句，“机灵点，临场处置。”
麦子跟着他俩到外面，帮他俩戴头盔，穿上生命循环服，扣紧氧气瓶，罩上能量铠甲，必要时就地卧倒，释放反冲能量也能扛一阵子。
哥俩这段日子以来，彼此混的很熟了，毫不犹豫坐上自动驾驶通勤车，从列车最近的密闭内闸钻过外闸，进入冰墙。墙外道路全是维修通道，走向复杂，夹弄极多，贼风多变，未经特许，人不得进入。今夜蹊跷太多，墨菲女士给搞得退无可退，决定甩出一对王炸换换手气，说不准能翻盘。”
巷道内一线照明开启，四周冰墙填充了加固的能量凝胶，摸上去很坚实。一对最佳拍档七拐八拐，来到一团糟的堵车现场，噬元兽从通勤车上跳下，低下头，像一只披了鳞片的犰狳，小心翼翼在几十条蜘蛛长脚里穿行，小哈博殿后，时不时反身张望，看看背后是否有妖孽尾随，他多少有点发怵，“特使的差事真不好干！”
没费多大功夫，俩人就看到了闸门口死机的蜘蛛，头盔上的照明灯打过去，只见它两条触角天线低垂，铜盆大的脑袋有气无力耷拉着，八爪僵直，整个蔫了。
“卡洛先生。再开机试试。”噬元兽呼叫，他很警觉，在大约还剩十个蜘蛛的距离驻足，前方，数十条硕长的蜘蛛腿微微颤动，背后一片“嗡嗡”声，巷道尽头回旋着阴森的气息。
小哈博嘴里嘟囔，“大长腿太碍事。”
“幸亏蜘蛛不吐丝。”噬元兽的意思是，“你小子知足吧。”他一边观察，一边提醒同伴。
众目睽睽之下，卡洛再次摁键重启，“开机。”
蜘蛛耷拉的大脑袋似乎一抬，向左一歪，又耷拉下去了。
疯子不停开机，一窝黑藻蜷缩在里面马上“关机”。开开关关之间，蜘蛛大脑壳抬一下，向左摆，垂下去，向右摆，脖梗僵直，活脱脱一俱僵尸。
它完全搞不清谁是主人了。
最终，还是鸠占雀巢黑藻敢死队占了上风，成了说了算的新主人；乾坤颠倒，喷火蜘蛛变成了异灵的宿壳，黑藻异灵摇身成了宿主。
噬元兽和小哈博从未见过这般场面，面面相觑：故障严重！
小哈博说，“咋跟喝醉了似的？”
噬元兽说，“邪性。不能靠近。”
墨菲女士在后方句句听得清楚，赶紧插话，“大侦探说的对，小心无大错，让卡洛再试一次。再不行，你俩就撤。”
又是一番“开机”与“关机”较量。
热海深处大本营洞若观火，“上面干得漂亮。”
“这就是抓活的。”
“闸门里有卧底，抓活的靠卧底。”
敢死队就是卧底，大本营各种记忆碎片乱搭，但结果没大错。
困兽犹斗的敢死队员在后方翻腾出的碎片里情愫共振，记忆交织涌现：美味，微重粒子，螺旋扫荡腿，喷火蜘蛛，喷火很可怕，发射，……，一万亿黑藻愈战愈勇，亢奋得零乱不堪，……。
“开机。”
“发射。”
随机无序的亢奋中，“发射”这个被严重忽略的闪波跳动，融入十万万亿异灵心心念念盘算的意外变量，引爆了一场激烈搏杀。
就在疯子疯狂“开机”刹那间，敢死队闭眼共振出一波“发射”的念头，一小撮黑藻嘴快，突露出一串声波，“发射，发射，发射，……”
挡道的蜘蛛先被疯子一嗓子“开机”弄醒，又接到一连串“发射”的指令，神经紧绷，嘴角歪邪，先弄错了主人，紧接着又弄混了数据，猛地扣动了喷火枪的扳机，昂首张口，“嗖，……”，将一串火焰喷了出去。
昏了头的蜘蛛大脑壳浑浑噩噩，不知自己则才原地无脑抽风，此时正对方向已从零点钟转到了六点钟方位，火光到处，对面“嗡嗡嗡”被堵的一长溜蜘蛛同族被串烧，变成一团接一团的火球。
火焰无情，先着了火的家伙们神经抽搐，向后猛窜，引燃了下一个蜘蛛，接着又是下一个，狭窄巷道内，十几个大火球在腾空而起，……，邪风裹挟火势，势不可挡，蜘蛛披挂的钨金鳞片噼啪作响，炸裂开来，弹片嗞嗞乱窜，着了火的蜘蛛八条长腿像多米诺骨牌，站立不稳，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冰面上，五米长腿扭曲，憨厚躯干倒伏，脑壳扭动，徒劳挣扎。
噬元兽大喊，“跑！”
旁边的小哈博煞是机灵，扭腰便跑，脚下不小心正踩在一个的蜘蛛钨金脚尖上，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噬元兽过来一把拎起他后背上的束带，将这小子拽起来，喊道，“绕着长脚跑，上帝保佑，后面的蜘蛛还没被点着！”
噬元兽瞬间判断正确。真要是有一只僵尸在俩人后头喷上一口火，俩位特使一定会变成美味串烧。仗着年轻，腿脚麻利，哥俩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跳上了通勤车，也不掉头，反向一个加速，倒车寻路，开回疾弛中的列车内闸，逃得性命。
矩阵森林里，墨菲和百多号精英如神庙里的泥塑，感觉天都要塌了。
大本营同样瞠目结舌：火！
“太恐怖了。”
“撤！！”
一万亿黑藻在一片火光中急速逃窜，呼啦啦，全从把持铁脑壳渗出，使劲挤进闸门缝隙，一口气钻到外面，在冰壳大底上额手相庆，“好险。”
“游戏玩大了。”
“活的没抓到。”
大本营催促，“快撤。冰壳上不能久留，四个巡逻蜘蛛合围，螺旋腿马上要到啦！”
“大冰壳上也不安全。”
“什么世道！”骂归骂，逃归逃，藻族一直没空收回去的这条一万亿小尾巴不敢怠慢，声波共鸣：跳！跳！！跳！！！一跃入海，回到大火山去了。
卡洛火攻反噬自己，眼睁睁看着十几个蜘蛛机器人残废，心疼极了。
麦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慰，“别内疚，你尽力了。”
卡洛带着哭腔说，“喷火蜘蛛是向列车前头的科西嘉总管借的，还赊着帐呢，这下好了。”他心有不甘，伸手猛拍触键，“该死的，你到是开机啊！”
一拍即中，闸门尽头，闯下大祸堵在闸门口的蜘蛛腾的一下，启动了，八爪灵动，二目有神，触角竖起，微颤报告，“开机成功。”
“我的神呐。它报告过数据，被翻篇了，我特么大意了！”卡洛回放数据流，翻到之前这个机器蜘蛛发送过“不到十亿级”的报告，顿时颓丧倒在转椅上，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
麦子抽手照他脑袋锤了一下，“机器没错，十亿数量级是常态。”
卡洛恨不得也锤她一拳，瞪眼说道，“我的大小姐，百年常态也得看场合。出现在最不应该的时间和最不应该的地点，更多是‘蝴蝶效应’源态！依我看，在场各位包括我，多少都有点贵族的傲慢！”
麦子输了，墨菲也输了，矩阵森林里所有人都输了，唯一拿到胜利的是勇敢的噬元兽和小哈博，俩人被水滴车直接载到列车医院去了。
冰墙巷道里发生火灾，看上去，不过是一场意外。“万幸，没有人员伤亡。十亿级黑藻溜进冰壳迷宫，与我们行驶列车里总会有极少量微重粒子渗到冰壳里去一样，是难免的小概率事件，没实锤证据，先别忙着与今晚突发火情关联。”她下令：内外有别，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张扬，等原因查明再说。
麦子奉命领衔调查，墨菲吩咐她，“喷火蜘蛛全部召回，用能量凝胶修补受损巷道，收拾好这副烂摊子。”
“死的活的都要？”
“都要。”
“行。回头我把调查报告给您送去。”
墨菲女士点头，转身离开，她得去看看两个勇敢的小伙子。
麦子方才潜台词是要总指挥确定一下，闸门口那个发了疯的蜘蛛要不要弄回来？”后来转念一想：即然老板说都要，先召回来再说。
此时，太阳照到了木卫二上，大冰壳上，晨曦透光，月圆之夜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