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变发生后,约翰·张伯伦被刘君凛逼入了绝境。
“你是自由党的领头人,出现在这里?”刘君凛打开了手枪的探照灯,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把张伯伦辨认出来。见对方认识自己,他赶紧开口:
“不要开枪!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美政府是多么腐败无能吧?对于经济和这样的军工重镇居然防御这么薄弱,轻松就让我给夺取了城市军队的控制权,你不如……别跟着他们干了,和我们干。我保证,如果成了,我们都有上天的资格!”
刘君凛听得有些迷惑,在脑内斟酌了几秒后做出了掏枪的决定。
“我答应你,所以上天这件事儿你先走一步吧。”
张伯伦先是心头一喜,紧接着被后段话慢慢扭曲了表情。
“我还有情报价——”
话音未落,刘君凛就已经扣动扳机打爆了他的脑袋,从他血肉糜烂的脖颈中拿出黑色的芯片,放入了随身携带的冷藏箱中。
是自由党内出现分歧了吗?
这样想着,她也一并将事件报告给了指挥部,等到了回收部队的到来,将芯片和尸体交给了他们。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行动?而且你还没有义体,这不是作死吗?”一名回收部队队员问。
“中央指示。我不能装配太多义体,只能穿这身外骨骼——”
一股强烈的电磁脉冲干扰了城市的电路与网络系统,全市陷入了停电状态,那些回收人员遭受的影响更加强烈,他们几乎临近瘫痪。
不等她去思考,巨响与大爆炸又接踵而至,就像是响雷在耳旁炸开,耳鸣也像是一根根针刺不停地刺痛着耳膜。
-
在最开始,科亚不断的使用能力对赤间星海进行攻击与防御,可渐渐的那些攻击不再能够对她造成伤害,防御也由最开始的强化身体转变为了强互作用力力场防护。
他能够感觉到四面八方对他裹挟的攻击,于是很巧妙的展开了相应力场,并不断变换进行自我防护,以达到利用率的最高。可即便如此,这种防护也马上就要被无形的攻击所侵破。
科亚舍弃了力场的防御,使自己强制适应攻击的同时用大脑熟悉着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
赤间星海没有给他适应的机会,她将双手合并,再一次加强了虚无世界的攻击效果。“创式?散。”
这一次,科亚全身被鲜血覆盖涂满,模糊的血肉也随着狂风不断翻舞。
赤间星海延展的次元“虚无世界”,为封闭的次元,切断了所有与主宇宙的连接,无视主宇宙的物理法则与自然法则,如同创世神一般任意修改增添规则,配合上这一特性,使得这维持一次元的能量来源不再遵循任何物理守恒法则,几乎接近“永动”,堪称神技。
如果虚无世界一直保持延展效果,攻击将永无止境,直到将释放者指定的旧物彻底抹除为止。
赤间星海所释放的“散”,是三个湮灭攻击中杀伤最显著的招式。由开始进入次元中所受到的“斩”,以及之后学习并适应科亚攻击防御能力的“华”,效果均远低于“散”。
先前科亚已经通过强制承受攻击适应了一部分的湮灭效果,这一击建立在科亚并未适应此宇宙法则的前提之下。
科亚已经完全适应了“斩”与“华”的攻击,二者的攻击模式均为接触湮灭。目前已知科亚适应的是“湮灭”这种攻击,而不是两种攻击方式,这结果是他不断模仿赤间星海身体构成而完成的,刚刚这一发“散”的攻击无疑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果不其然,科亚的再生已经完成。
“和佐仓代夕华差不多,都是以源点作为驱动器,而且有极强的学习能力。不断被突破的防御与被削弱对攻击效果则是我正在被这个新世界排斥抹杀,也就是新旧之间的湮灭。由此推测,这个次元的能力是创造互不冲突、不危害释放者的全新宇宙法则,同时对进入这里的指定‘旧世界’造物进行完全抹杀。
我以为2037的源点战争死了47亿人的教训已经够足了,没想到世界联合议会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婪愚蠢,一次又一次染指不该触碰的禁忌。”
“那就试试,以伤换伤吧。”
“「十二律」,解放延展。”
-
次元展开造成的影响很快就缓解了过来,城市恢复了一片光明,受到冲击的人们也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过来。战斗除了在开端造成了大量平民伤亡后,自由党就再也没有开过一枪一炮。
对于双方军士而言,他们不关心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么大范围的冲击,更多在乎的是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厌战、畏战情绪开始在两方之中蔓延,形成了一个情绪漩涡。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毕竟大部分只是拿钱办事的雇佣兵。
来自天空的癫狂笑声再一次让人们停止了思考,那声音像是直接刻印在耳中一样,无论多远都能清楚的听见,伴随着先前已经积累的恐惧与情绪,终于有人爆发了。
有人已经将手指扣在了扳机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对准了诗铭夜,以及刚刚归队的刘君凛。
可空中急速坠来的碎石块可不会给怒火发泄的舞台,鲜血的喷溅与死神的镰刀将所有叛逆浓缩成了无力。
两分钟前,科亚选择了展开次元进行对抗,为了自保的赤间星海结束了延展将战斗重新拉回现实。
重回现实的适格者并不容易再适应现实环境,科亚与赤间星海也不例外,不过后者显然是动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一瞬间就完全适应了现实的空间感。她利用芯片所赋予的能力,凝聚了一股集中的力在指尖,并将它对着科亚释放了出去。
大地震颤,碎石纷飞。但历经多年战斗经验磨练的直觉告诉赤间星海,这一击并没有对科亚造成致命伤害。
果不其然,科亚仅仅是受了一些普通的伤害,待到受伤的部位完全修复后,他举起了新生的右手。
无形的丝线从四周向目标猎物飞去,赤间星海的躯体被其切过,喷涌出殷红的血液,空中响起能量集聚的声音,她的伤势也瞬间恢复。
赤间星海在皓月之下注视着下方高楼边缘兴致勃勃的科亚,血红的眼睛扫过一丝高亮。
“湮?极昼。”
-
诗铭夜和柯蕾躲开了先前赤间星海和科亚战斗时造成了其他人员伤亡的攻击,她和残余部队离开了碎石以及死去士兵们组成的死亡之地。
无论如何也无法定位到艾伦和赤间星海,也无法联系刘君凛和林梦,现在的他们就像是一支被刻意安排送死的孤军。
“刚刚绝对不是常规手段攻击……是艾伦和赤间星海。”
“是联合政府想要测试吗?”柯蕾脱口而出,瞬间点通了诗铭夜的思路。
“是啊……自由党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势力。我们要想办法跑出去,但得撑到那两个家伙的战斗完成——”
在她召集剩余的十名兵士准备制定周旋计划时,科亚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一个人都不能动,违者当然格杀勿论。”
这种超自然力量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世界观,有两个吓到发疯的士兵转身就跑,没等跑出几步便被无形的攻击斩成了两半。
血腥的手段和沉重的压迫感威慑住了在场的众人,他们似乎都能感受到另一个危险在疾速逼近。
随着这个恶魔道出“滚吧”,他们瞬间在赛琳娜的能力下被送到了附近安全的地方,以躲避这场灭顶之灾。
宛如超新星般明亮的巨大流光砸向科亚,伴随着轰天巨响与即刻到来的冲击波,周围直径400米的地方几乎都被强能量束扫平。此刻的新纽约市仿佛真的进入了白昼,高温融化了半径100米内的所有金属制品,科亚也完全没有了踪迹。
本以为就此结束的赤间星海,在下一瞬猛地向背后挥出一拳,身后的科亚一脚将她踢入建筑物内,同时指向一片尘埃不断释放着什么攻击。远方的大楼被凝聚的巨大能量切开,可这一次的攻击,显现在了科亚的身上。
“弹回来了?有点本事嘛!”
科亚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对手,之前他不使用分子斩的原因其一是因为这种攻击对自身精神力消耗巨大,对精神也需要高度集中才能发挥全部作用;第二个原因便是他从心底就瞧不起赤间星海作为自己的对手,自然也无法让他起到集中精神的作用。
在次元内的以伤换伤战术,赤间星海能够在抗住自己凶残攻击的同时与自己保持平衡,现在还能够反制自己的攻击还能动用未知手段化为己用,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呃啊哈哈哈,呃哈哈哈,呃哈哈哈哈哈——”
对方的攻击很快来临,此时此刻他变为了赤间星海的猎物。犹如一颗巨大的子弹被赤间星海的攻击“聚”撞出,贯穿了半个新纽约、跨越了港口河岸,撞在一堵墙上的他还没来的及起身,那红色的利刃就已经来到了眉心正中。
一击落空,赤间星海料到了这一点,她挥刀回首后却是被科亚一把摁住面门,承受着重力与科亚的力量向地面坠去。
“这是回敬给你的。”
一掌按下,鲜血肆虐,周边50米范围的楼体都被无形的斩击所缠绕着,变得四分五裂。巨大的冲击几乎要将天地一分为二,连空中的黑云此刻也显现出一条平滑的切痕出来,作为攻击首要目标的赤间星海,即使她有强力场的防御,也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科亚满意的停止了手中的攻击,一记重踏便狠狠地将赤间星海砸入了地面中。
世界又重归于平静之中,但先前经历过赤间星海“死而复生”的科亚明白,这个对手没这么容易杀死。刚才使用的攻击,已经切落了一架盘旋在空中用来记录战况的浮空车,周遭的高楼大厦已经化为断壁。如果在这样的攻击下,赤间星海还没有变成一滩血沫,那他就必须谨慎万分。
与赤间星海在大厦中受到箭伤时一样,仅仅只是咳嗽出几口黑血,她又再一次站起身来面对科亚,这诡异的景象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手感不对……”
他能感觉到一个怪异点,在赤间星海这副身体里存在着第二个灵魂,刚才所释放的斩击没有彻底切碎她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他决定不再进行多余的打斗,再继续战斗下去还会引来更大的乱子,搞不好那个最让他头疼的家伙也在对方体内内。
“‘艾伦?维利纳多’……”
在最后,他留下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那双狠戾残酷的眼中,红色渐渐被海蓝色的光所覆盖,艾伦的意识重新主导了身体的控制权,赤间星海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便放弃了攻击准备。
噗——!
鲜血从艾伦的口腔涌出,此时科亚对身体对过度消耗带来的副作用已经开始显现。令赤间星海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躯体遭如此负载,居然还有站立的体力。
“不要动。科亚的攻击方式已经刻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赤间星海在定位了林梦的位置,确认对方没有意外之后开始对着虚弱的艾伦开口:“副作用已经开始显现了,用不着我出手,再过一会儿你就会陷入假死状态。”
“绘梨和我说过,适格者所要承受的是成为恶魔的诅咒……从科亚和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这种诅咒的样子。”
“情绪与行为无法确定,恐怖的战斗性能,完全的战斗兵器……”回忆着脑中赤间星海多次受到致命攻击却不断复原的情景,以及科亚对周边事物的恐怖破坏程度,刘君凛的笑脸突然插入了进来。
“一直让你们这样放肆下去的话,一定会伤害到她的。”
“你还真是坚强啊。”
在艾伦准备继续讲话时,从胸腔中刺出的利刃打断了他的动作。他回过头,去看那突然的来者到底是何人,可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居然是那个开启自己魔幻人生的女孩儿,伊蕾尔?伊芙。
对方在轻微点头表示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利刃瞬间刺穿了艾伦的咽喉。一片街道瞬间染成猩红,看着缓缓倒下的艾伦,更是在其眉心补上让对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刀。
伊蕾尔接住面前倒地的血人,抬头看着陷入手足无措的赤间星海,她慢慢地开始解释起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场事变是经由上层批准做给自由党的一出假戏,原本只要派出一些公安部的佣兵就可以镇压。但为了逼出科亚现身,便与军用科技现首席执行官进行联络欺骗约翰?张伯伦,提供了一定的武器装备援助后开始大规模制造暴乱。
至于赤间星海与林梦被安排与政府代表会面,也只是好让科亚有一个展露拳脚的靶子。
“怎么解释我在清水大厦遇袭?”
“安保系统不知道被谁给黑入了。查不到信号源,不过你应该和那个人交手了吧?刚才我翻查了你的记忆芯片。”
赤间星海惊诧地向后略退了一步,突然感受到了后背顶着自己的冰冷枪口。
“你的万世铭不止有保存文化这一目的吧?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都想杀你的原因,我也不例外。你能成为适格者并不是因为你多么强多么有资质,而是在你少年时期,触碰到了艾伦?维利纳多的遗体吧?”
听到这里的她,握枪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你会认出那个人?”
“故人而已。”伊蕾尔说完,召下了天空中的浮空车,抱着艾伦与其他队员一同乘了上去。“我会继续观察你的。我想知道那个时候,艾伦究竟在你的灵魂上刻印了多少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