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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确定胡婶不再回来后,也有人给楼三叔做过媒,可惜未嫁过的女子,嫌楼三叔又穷又矮又有孩子;守了寡的女人,楼三叔也怕人家命硬克夫,担心自己小满难以养大,还有帮人家养孩子。楼三叔续弦的事一拖再拖,做媒的也不甚热心了。
后来我到了镇上住校念中学,每周末回家一趟,楼三叔的事情不大知道了。
有一次周六回家,到家已过了中午,阿爸、阿妈干农活尚未回来,猪圈里的猪饿得嗷嗷叫。我便挑猪食去喂,路过楼三叔的厨房时,看见一个女人半蹲着,拿着火筒往灶里吹火,也许是炉膛小柴草塞得太多,也许是柴火湿,浓烟弥满了厨房,从窗口冒出来,女人被烟呛得直咳嗽。
那个女人是谁呢?楼三叔没有姐妹,女人的年纪似乎比楼三叔大,有点胖。
我问阿妈,阿妈只是说:“小孩子家别管那么多事,好好念你的书。”
我不知道我该叫她婶,还是该称呼她什么,好象也没正经和她打过招呼。
傍晚时,家家都到小河挑水,我们几个同龄孩子年纪不大也不甘示弱,挑不满桶也挑着半桶晃晃荡荡摇回家。背地里她们都叫那个女人“捞婆”,好象是外地来的不会说本地白话的女人的意思,也好象这个称呼里含着一些轻蔑的语气。可我和那女人在窄窄的田间小路相遇时,她总是客客气气的,早早侧身立着,让我先过去。
楼三叔的精神好象更足了,当朝阳爬上山头,向村庄投射第一缕阳光,理发店的门就开了。夕阳西下,炊烟袅袅时,楼三叔的店才关门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