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一度选课的时候,学生系统丝滑的让人难以想象,看着课程列表习羽陷入了恍惚。
朋友果然是种羁绊,大二这一年明显要比大一丰富太多。
大一时也是忙碌的,穿梭于各种项目像是一个无情的学习机器,只精进了技能,连带着做项目的困难对习羽来说也就是像张待答的试卷。
大二就不一样了,和人的交往与和项目的交往完全不太一样。
未知的领域没有确切的答案,更没有一以贯之的解决方法,习羽渐渐失去的控场的掌控力,但也从战战兢兢的情绪中剥离,回归随性的本质。
「他们还真的对我无底线的包容。」
总结下来,习羽只有这样的感叹,身边相熟的这些人真的很包容她。
但从朋友的角度,因为是习羽,习羽有让身边人这样对待她的魔力。
同时修习法律学位,5年的课程进入第3年,马上就要过半,习羽再也不能逃避,是时候该考虑去别的学校交换一年。
同学们都是大一或大二就已经交换过了,习羽和何嘉树两位难兄难弟一直拖到大三还没申请交换项目,仗着五年的双学位学制,拖到不能再拖的大四才去,也算是神同步了。
公寓太安静了,习羽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还在暑期,校园里零散着夏校的学生和游客,有时候习羽也不想,但是就是会突然沉浸在游离在外看着身边行来过往的人的感觉。
午后的餐厅阳光和煦,居住在学校周边的叔婆错着饭点悠闲的进食,习羽没太多的胃口,点了碗碗仔翅套餐在阳光下的座位上磨洋工,一口一口誓有吃到晚餐时间的架势。
“刚想和你语音来着,就遇到了,真是缘分天注定。”
何嘉树端着两人份的餐食坐到了习羽对面。
“怎么了,你一向没事不会出现在学校。”
关掉手里的iPad丢到一边,一点一点的撕扯着手里的餐包往嘴里丢,时不时蘸一下小碟里的黄油。
何嘉树最看不得习羽这样子吃饭,难以存活的样子,眼神微愣。
“不对呀,你不会没收到李亚普学长群发的邮件吧,Profm,我可就没什么把握了。”
“给我看看你这学期的课表。”
林屿宁笑了笑,没接习羽的话,手却先伸了出来,上来就要课表,不按套路出牌,习羽说自己没把握,他能让她更没把握。
习羽认命的掏出iPad,Canvas上已经显示课程,直接打开放在了他面前,小心谨慎的观察着他看了课表后的反应。
社会学专业要求的课程习羽已经修的差不多,这一年她侧重于法律专业,故意避开了林屿宁开设的两门课程,选了其他教授开的同一门课,原因是什么她讲不出来,反正总不能因为是赌气。
习羽很敏感的捕捉到了林屿宁短暂的皱眉又很快舒展,指尖轻轻敲了敲iPad的屏幕,语气一如既往的严厉。
“还选了经济学的课程,我的这门课需要助教承担什么工作你应该清楚,要上Tutorial,要协助我和Alex上Lecture,还要课后解答同学们的疑问,我的要求是一周不低于15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我想知道,你要如何规划你的课业安排和助教工作。”
这问题,还能怎么答,压榨自己呗。
多了份助教的工作无非就是多上了节课,还是节已经上过的课程,从输入转向输出,虽然两者之间有质的差别,但是对于习羽来说,和Alex博弈的过程就已经把她带向输出的道路了。
听着习羽的回答,林屿宁轻轻喟叹,真是压榨自己的好手。
在林屿宁眼中,习羽眼下未经任何粉饰的泛青已经是很好的证明,刻苦是刻苦的,但把自己搞的像苦行僧一样,不是个好兆头。
林屿宁和Alex的面试完全是两个风格,他这边明显要比Alex那边快很多,林屿宁真正实打实的也就问了两个问题。
结束后习羽起身离开,林屿宁迟疑了几秒叫住了习羽,语气里少有的语重心长。
“习羽,一门课,尤其像这样的公共课,面向全校的公共课,其实不是想给学生讲什么知识或道理,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锚点,上过这门课的学生能够形成一个意识或一个反应,在未来他们人生中的千千万万个情景中,能够有意识能够偶尔反应,对于这堂课来说已经足够了。不知道我这样讲,清不清楚?”
比熬夜更伤身的是什么?
是被迫熬夜,在嘈杂的环境中无法安然入睡,让大脑混沌。
在上这课的时候,林屿宁从未表达过这样的观点,即使他知道自己和Alex在一些观点上有冲突,但听他这样说,习羽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没懂。
看出了习羽眼底的困惑,林屿宁示意她坐下,又耐心的解释。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将这门课当做救世课,你作为学生,我很支持你有不同的观点不同的看法,你可以为你的立场据理力争。你要成为助教,这样的想法就会拖累你。”
林屿宁长舒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就像我一直讲的,教授们不是万能的,只是先了你们一步,是要和你们一起成长的,很多问题我们也没有答案甚至没有好的找到答案的路径。”
说到此,语气又有些严厉。
“做助教也一样,你不会因为比同学多读了两年书,也不会因为上过这门课就变得无所不能,很多同学的问题你是回答不上来的,你要接受这是事实。这次,我说清楚了没有?”
习羽恍然大悟,自己还以学生的视角做的助教的准备,如果没有林屿宁的点拨,自己根本意识不到,狠狠的点了点头。
“去吧,下午的模拟Tutorial,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