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走后，木空整理房间，打扫除尘。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
木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梨花飘落，等着乔婉回来。
目光越过院墙，可以看见远处山下的云海，美景如画，四周灵气浓郁，便是不懂修行的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亦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日已西斜，又到了黄昏时节，院墙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身穿青衣的云逸宗弟子，抬着担架，走进院中。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血迹斑斑，十分凄惨。
看到院中的木空，担架上的人艰难的侧过头，哑着嗓子说道：“测试通过，你可以留下来了。”
那是一张极为苍白的脸。
沾了血迹的脸。
仙子的风光已然不在，明亮的眼睛也显得无神。
乔婉。
担架上躺着的人，正是乔婉。
离开的时候，她是御剑去的，大风吹着她的裙带飘飞，回来的时候，却是奄奄一息的躺在担架上，连转个头都费劲。
木空跟着几个弟子进了卧房，乔婉被放到了床上。他们离开的时候，看着木空的目光非常复杂，有着惊异，有着不屑，有着羡慕。
木空叫住一个名叫张绩的弟子，问道：“这位师兄且留步，我想问问，她是怎么受的伤？”
张绩不屑的撇了撇嘴，反问道：“你不知道？”
木空不以为意，问道：“难道是因为测试？”
张绩说道：“不错。”
木空说道：“新人测试，怎么会让一个金丹境的高手伤成这个样子？”
张绩说道：“新人的测试，当然不足以伤到师姐。”
木空问道：“那她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张绩说道：“师姐虽然是代你测试，但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修行者，且修为较高，那用于新人的一道天雷自然不适用于她。”
木空问道：“新人的测试，竟然是接受天雷劈打？”
张绩说道：“不错。”
木空问道：“每个新人皆是如此？”
张绩说道：“不是。”
木空问道：“不是？”
张绩说道：“这一次测试，接受天雷劈打的新人，只有你一个！”
木空问道：“为什么只有我？”
张绩说道：“因为你灵根不行，根本没有加入咱们云逸宗的资格。而你这种资质不行的人，想要加入咱们云逸宗，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木空问道：“什么路？”
张绩说道：“通过心性与身体素质的测试！一个人，即便是灵根不行，但是，他如果拥有坚定的意志和强健的体魄，也是能够在修炼一途上有所作为的——但是上限也终究是有限。所以像你这样的弟子，咱们云逸宗通常是不收的——不仅是咱们云逸宗，便是别的宗门，也不会接收。”
木空问道：“这样的测试，也可以替代？”
张绩说道：“可以，不过替代者所要承受的代价，是新人的十倍！”
木空问道：“威力十倍的天雷？”
张绩说道：“是十道天雷！”
木空看了乔婉一眼，没有想到，她竟然遭受了十道天雷的劈打！
木空问道：“她硬生生抗下了十道天雷？”
张绩露出敬佩的眼神，说道：“师姐若是没有抗住，你此刻已经离开云逸宗了。这相当于，她拿性命给你铺了一条青云路。希望你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修行，不要辜负师姐对你的期望。”
张绩离开。
屋里只剩下木空和乔婉。
乔婉躺在床上，双眼无神。
木空坐在床边，说道：“谢谢你。”
乔婉没有说话，或许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木空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乔婉说道：“不需要。”
木空问道：“药呢？我去哪里给你抓药？”
乔婉说道：“也不用抓药了。”
木空问道：“为什么？”
乔婉说道：“我不能突破，再活三天也是一个死。我若是能够突破，身上的伤势瞬间就能够痊愈——不仅能够痊愈，那些散布于我身体各处的雷电之力，亦能被我吸收炼化，功力大增。”
木空问道：“所以，你能不能突破？”
乔婉绝望的答道：“不能。”
木空问道：“多给你一些时间呢？比如七天，半个月？”
乔婉说道：“没用的，没用的，再给我十年时间，也是无用。我卡在金丹境瓶颈已经数年了，就感觉有一张纸，死死锁住了我的脑海，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所有的力气，都始终无法捅破这张纸。这一次，硬抗十道天雷，也是我为自己寻求的一个契机——希望借住天雷击碎那无法突破的障碍，很显然……”
乔婉眼里的光彩更加暗淡，说道：“我失败了。”
“彻底的失败了。”
“这应该是我唯一能够突破的机会了，这一次之后，无论是我的心性还是身体，都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再没有突破元婴境的机会了。”
“再也没有了。”
“这就是修行界常说的——”
“道心破碎！”
乔婉慘然一笑，下定决心等死了。
木空看向乔婉头上的灵障，那些云雾，更浓郁了一些——不仅更加浓郁，竟隐隐有变黑的趋势。
“突破就能够瞬间痊愈吗？”
木空暗暗思考。
木空说道：“放心，你会突破的。”
乔婉说道：“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这次受伤，完全是自己的原因，你不必因此感到愧疚。今后在云逸宗上，你好生修炼，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木空愣愣的看着乔婉，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为自己着想。
“师妹！师妹！”
院中，传来一个男人焦急的喊声。不一会儿，沙子陌冲进房间，满头大汗的跑向乔婉。
“师妹，你……你这是……唉！”
看见乔婉这副模样，沙子陌责怪的话到了嘴巴，却说不出来，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乔婉闭上了眼睛。
沙子陌突然转过头，盯着木空，愤怒之际，说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我杀了你！”
“噌！”
沙子陌拔剑出鞘。
一只站满血迹的手伸出来，挡在木空身前。
“师妹？！”沙子陌用剑指着木空，大声吼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你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因为他！”
乔婉想坐起来，身体动了动。
“噗！”
一口鲜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