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小说

第二章 喜

10个月前 作者: 红豆不采撷

耀眼的佛光浮现在方从身上,显得他的眉目有些庄严。

喜被这佛光笼罩,身上像是被淋了一瓢热油,嘶嘶啦啦响个不停。

春雨的容貌渐渐褪去,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身高刚过方从膝盖,两个冲天鬏一晃一晃的,乍一看还有些可爱。

“有点疼,嘻嘻,大哥哥能收了佛光吗?”

方从不答,自顾自的往前走,嘴里默念驱邪的佛经。

“别着急走,我有礼物送给你。”

喜从身后摸出来一根糖葫芦,整个世界好像都变成了香甜模样。

“吃了它,不,不用,只要舔上一口,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一个声音在方从心底响起,那声音好像有魔性,一直向前迈的脚步停了下来。

方从回头。

目光所及都是法宝,功法,金钱,美女。

只要他伸手,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

“来吧,舔一口,就一口。”

喜的声音也变了,没有了孩童的稚嫩,变得性感成熟。

那是......春雨?

不对,她是喜,是邪祟,不是春雨。

可她身后的法宝是真的。

有了这些,自己完全可以在这陌生的世界成神成圣,九州之内,唯我独尊。

方从右手颤抖着,向近在咫尺的法宝摸去。

手上的佛珠佛光更盛,让方从心头的清明恢复了一些。

那手停在空中,是他内心情绪的挣扎。

这时候要是有外人,就能看见方从面前站着一头羊首蛇身的怪物。

蛇身团成一团,滴落着腥臭的绿色汁液。

羊首嘴里叼着一根竹签,竹签不是糖葫芦,串的是颗颗人心。

可那人心偏偏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引人口舌生津。

“对,给你的,拿着,吃了它。”

喜挪动了一下滑腻的身躯,主动把竹签递到方从手里。

“吃吧吃吧。”

方从睁大了眼睛,双目血红,里面没了半点清明。

羊首绕到方从身后,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口,朝着他的后颈咬去。

利齿接触皮肉的一瞬间,方从的脖颈裂开了。

一只竖瞳鬼眼睁开。

十里之内,青葱的草木上瞬间结满冰霜。

“这......这是?”

喜惊叫一声,赶紧缩回身体,想要向树林深处逃窜。

鬼眼越瞪越大,丝丝红线从缝隙里钻出,看着缓慢,却瞬间把羊首包裹严实。

喜拼了命的挣扎,除了让红线勒的更紧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那红线在把喜往方从身体里拖。

一只眼睛能有多大,怎么能装的进羊首。

一条裂缝从脖颈处向下缓缓裂开,开裂到脊椎位置,红光爆射。

整个羊头刹那被拉进身体。

剩下的蛇身也没逃脱被吞噬的命运,被吸收的比羊首还丝滑。

昏迷的方从抖了抖身子,对自己身体的变化一无所知。

一团黑烟从他的七窍里缓缓飘出,而后消失在静谧的树林里。

各方草木上的寒冰也飞速融化,留下一叶露水,滴滴答答。

后背的裂缝缓缓愈合,连条伤疤都没有留下。

不过仔细看去,后脖颈处还是有一个浅浅的白色印记,像是被树枝刮了一下,留下一条白痕。

等方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他揉了揉发酸发胀的太阳穴。

“昨天,那只喜......”

一边自语一边回忆昨晚的经历。

虽然他尽可能的保持心神,还是没能抵抗住喜的诱惑,指尖触碰到糖葫芦的一刹那,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手里的佛珠暗淡无光,没有了一点法力。

方从猜测自己昏迷过后,是这佛珠护了自己一夜,天亮后,喜的邪能大幅度减弱,自己就离开了。

“奇怪,怎么最近跑出来这么多法力高深的邪祟。”

他拍了拍粗布衣上的浮灰,加快脚步向寺庙的方向走去。

帮当地的百姓驱除邪祟这事儿他做了不止一次。

以前都是刚出世的小邪祟,凭借着佛珠和佛经就能把它们赶跑或超度。

可青楼里那只欲,还有昨晚树林里那只喜,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恐怕得到师兄那个修为才行。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拜祇,拜了祇,自己也会多一分自保的能力。

又耽搁一夜。

方从回到寺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寺庙没有匾额,只有两扇合不严的木门。

木门上方的左右两个角落各挂了一个铃铛,风一吹,毫无声音。

在方从印象里,那俩铃铛好像就没响过。

推开木门,正在扫院子的师兄扔掉扫帚,两步跑到方从身前。

前后左右的拍着方从,用手语比划着,“师弟你怎么才回来,没事吧。”

方从愣了一秒钟才想起来,自己的师兄天生残疾,是个哑巴。

自己赶紧手语回复,“没事,碰上点小麻烦,耽搁了。”

师兄又赶紧比划,“说自己只是哑,又不聋。”

随后又把方从从头到脚瞧了个遍,怕他被邪祟侵了脑子。

他这师兄叫苦孩儿,是师父起的名字,比方从大四岁,从小就特别喜爱照顾方从。

真是把方从当亲弟弟看。

方从拍了拍苦孩儿的肩膀,“放心吧师兄,我真没事。”

“吱吱——”

一只秃头猴子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直接蹦上了方从的肩头。

这猴子也是师父养的,起名叫相仁。

不是说寺庙里的猴子就一定得秃头。

相仁顽皮,经常调戏师父,每次调皮师父都会在它后脑拍一巴掌。

时间长了,后脑就秃了,拍秃的。

相仁刚落到方从肩膀,见了鬼一样跳了下去,躲出去老远才坐在地上揉脚。

师兄苦孩儿帮着比划,“相仁说,你身上很凉。”

“啊?凉吗?”方从摸摸肩膀,“不凉啊。”

“方从,你过来。”

师父从破旧的正殿里走出,因为逆光,方从不太能看清楚他的脸。

夕阳把师父的影子拉的老长,影子头部的位置,刚好印在方从胸口。

进了正殿,方从端跪在蒲团上。

“师父。”

老僧混浊的目光射出两道精光,方从耳边似有梵音呢喃,不久梵音消失,老僧也恢复到了行将就木的状态。

“我不是不让你叫我师父么,怎么忘了?”

方从紧张的搓手,翻遍了原主的记忆也找不到这一点。

可能这一段还在被那些毛玻璃封印着,暂时还想不起来。

“没忘。”

师父也没多说什么,“这次去驱邪,如何?”

方从不敢撒谎,把这几天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当然,省略了睡娼妓和拜后山雕像的事儿。

和师父直接说自己破了淫戒约等于找死,而那黑色雕像,方从总感觉不太对劲。

等有机会还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两次死里逃生,说明你福缘深厚,可这样修为的邪祟变得常见,只能说明......”

“说明什么?”方从看着师父,等待着后音儿。

“说明以后会经常见到厉害的邪祟。”

方从愣了,这废话文学从一个老和尚嘴里说出来,莫名的怪异。

只是现在他也摸不透师父的做派,是日常就喜欢这么说呀,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懂,就少说话,少说少错少闯祸。

“你破戒了。”

“是,啊不是。”方从还想狡辩。

但见到老和尚那看透一切的眼睛和似笑非笑的目光便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明天去撞一天钟吧。”

“是。”

以前方从也破过戒,破戒的惩处就是撞钟。

“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晚上,

方从吃了大师兄送来了斋饭,向自己的那座茅草屋走去。

一共三间茅草屋,在这寺院里显得格格不入。

最右边那间是师父的,大师兄住中间。

“这一天......”

方从想骂句脏话,但还是没能说出口,经历了这么多事太累了,刚躺在床上两眼就开始打架。

“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忘点什么事呢。”

一个激灵做起来。

“靠,我忘记关门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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