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划过皮肉，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刺耳至极，仿佛是在磨砺坚韧的钢铁。
“好强壮的体魄，瞄准他的眼睛和下三路！”
大皮魈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身形矫健地向左前方窜出，张弦一掌拍空，掌风所过之处，尘土被卷起，四处飞扬。
张弦身形踉跄，被一记从后头袭来的扫堂腿勾倒，端的是狼狈。
大皮魈在决定舍命一搏后，一身武艺发挥到了极致，手长脚长，身形灵活。
张弦虽力量惊人，但打不中目标也是白搭。
若非牛魔身躯防御惊人，那些不时招呼在身上的利爪早已将他开膛破肚，生撕当场。
“哈哈哈，原来是头不懂武艺的牛妖！”大皮魈语带嘲讽。
“族长他们死得太冤了，竟然死在了这等只有蛮力的牛妖手中。”
一番近身缠斗后，大皮魈们信心倍增，仿佛猫戏老鼠般将张弦耍得团团转。
然而，打得兴起的大皮魈似乎忘了那些盘旋在天空中的冤魂怨鬼。
十数道黑影扑击而下，化作索命的阴气黑绳，将一只跳将而起，正准备赏张弦一个大逼兜的大皮魈紧缚在半空。
张弦大掌带着凶猛的力量落下，正中大皮魈胯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大皮魈胯下的物什被张弦一掌拍得稀碎。
阴气黑绳一松，大皮魈摔在地上，双手捂着流血的胯部，疼得满地打滚。
余下的三头大皮魈脸色大变，这才想起那些阴魂不散的存在。
“快去取符文牛皮，符文牛皮能克制阴物！”
一只大皮魈尖叫着，转身就跑，却被十数条黑气阴绳扯住，拉了回来。
“啊，给我死！”大皮魈挥舞利爪，将十数根黑气阴绳抓起往嘴里塞。
食鬼天赋发动，仿佛嚼吃血肉般啃吃着化为阴绳的鬼物。
飙溅而出的鬼血化作阴气阴风，直扑大皮魈面门，刮得它脸皮生疼。
鬼面魈的食鬼天赋发动，遭其啃咬吞噬的阴物不得不显形而出。
凄冷的月光下，妇人、中年、孩童的身形纷纷出现，因为吃痛发出了凄厉的鬼嚎，但没有一个松手，反而七手八脚地缠上大皮魈，将其拖倒在地。
“啊啊啊，滚啊，给我滚啊！”大皮魈惊恐不已，不是因为这些冤魂怨鬼，而是耳边那轰隆隆，好似巨人奔跑的脚步声。
张弦抓住机会，急奔而至，一脚猛踏，大皮魈的叫声戛然而止，化作肉泥的脑袋与泥土搅浑在了一起。
“饶命啊，牛爷爷，饶命啊，同是妖族，我等愿奉你为主……”
回应大皮魈的是张弦那五十八码的大脚丫。
一脚踩爆大皮魈的脑袋，张弦继续杀伐。
在众多冤魂怨鬼的帮助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张弦便杀光了这群披着人皮、扮演村民害人的皮魈。
空气中飘荡着精怪血肉的香味，勾得张弦唾液不住分泌，但他忍住了。
没有急着吃妖肉，挖妖丹，张弦转身看向那些围聚过来的冤魂怨鬼，正准备躬身抱拳致谢。
冤魂怨鬼们先一步跪了下来。
“谢谢恩人。”
“多谢恩人击杀皮魈，解除皮魈血咒，让我们得以转世轮回。”
皮魈血咒？
张弦凝神细看，这才看到冤魂怨鬼身上正不断往外逸散的丝丝缕缕的血气。
随着血气的逸散，冤魂怨鬼的身躯也开始崩解溃散，化作缕缕青烟飘向高空。
张弦没有多说什么，郑重地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这时，一位阴魂大汉朝他走来。
一袭黑色玄衣，样式类似前世明朝锦衣卫的飞鱼服，鬼躯凝实，孔武有力。
其余冤魂怨鬼都已飞升入了轮回，就他身体崩解缓慢，只没了一个脑袋。
忽然，张弦注意到阴物胸口处有一块巴掌大的印记，直冒青烟。
青烟？
这只阴魂大汉难道就是此前想冲进牛棚救他的黑影？
无头鬼躯在张弦跟前站定，抱拳道：“清波府斩妖司见习斩妖卫，许勇，见过恩公。”
“不敢，不敢，许大哥，方才冲击牛棚的那道黑影是你？”
“是我，只是没想到恩公竟修成了那传说中的牛魔开窍法，可变化牛魔身躯，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一番交谈，张弦才知许勇为何会死在此处。
六年前，在乡下巡逻的许勇意外撞见一头披人皮害人的鬼面魈。
为了斩杀鬼面魈凑足功勋点好晋升成为正式的斩妖卫，许勇追了妖物两三天夜，直至被带到这处村落，结果……
“离乡六载，如今却要入那轮回转世，唯有家中妻儿我放心不下，这是传音玉石，里面有在下存储的一段声音，烦请恩公将其转交给我妻儿。”
“我那儿子自小便有为民斩妖的志向，这柄斩妖刀跟随我多年，如果我儿子当上了斩妖卫，恩公就将此刀给他，若是没有，此刀便交给我那侄女。”
“拜托恩公了！”
张弦手拿一枚玉石，一柄斩妖刀，看着身形逐渐崩散瓦解的大汉，朗声道：“许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将传音石与斩妖刀送到你妻儿手上。”
许勇仅剩的双手拱了拱，彻底化作烟气冲天而去。
凄冷的月光下，高大黑影蹲在地上大口嚼吃血肉。
小皮魈的血肉与妖丹能给3%的充能，中皮魈给5%的充能，大皮魈给8%的充能，妖化的疯批师兄妹各给了15%的充能。
十一头小皮魈，二十头中皮魈，五头大皮魈，加上疯批师兄妹，充能暴涨203%。
充能上限是100%，多出的111.833%化作能量小金豆绕着推演金球转，随取随用。
此外，张弦还从疯批师兄妹身上摸出了几两碎银，一张记载皮魈开窍法的符纸，一本符箓手札，一本练气法门。
果然又是残缺的开窍法门，难怪将自己从人炼成了精怪。
牛魔开窍法显然比皮魈开窍法强不止一筹，张弦懒得推演这种鸡肋，直接一把火烧了。
至于符箓手札与练气法门，暂且收着，就算自己不练也能卖钱换物。
剩下的两张符文牛皮也被张弦收了起来，这东西做伪装时挺好，以后可能用得上。
收拾妥当，张弦一把火将村落烧了。
这是冤死村民的意思，大火焚烧了残存的阴气，此地以后便不会滋生鬼怪。
至于藏身在羊尾镇的最后一头大皮魈，想来没了族群依靠，往后都得夹着尾巴做妖了。
躺在小土坡上，张弦回想着方才与皮魈的战斗。
自己不通武艺，要不是冤魂怨鬼相助，怕是不能全诛皮魈。
虽说一力降十会，但若有武艺伴身，自己的战力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牛魔身躯异常强横，贴身肉搏有优势，得想办法搞本拳法秘籍练练了。
飞仙观里有不少拳脚兵刃秘籍，可惜都是完整的。
张弦要的是残缺的那种。
完整的秘籍他得从头练，原身没啥武道天赋，他武学天赋也一般，两相结合还是一般，想练出名堂很难。
残缺的秘籍就不一样了，一旦推演出来，几乎瞬间就能掌握。
翌日，天蒙蒙亮，趁路上还没行人，张弦背上包裹，往羊尾镇奔去。
晨光渐渐明亮，羊尾镇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稀稀落落的人影在街道上穿梭。
张弦窜进小树林，解除牛魔变，恢复人身，从包裹里取出久违的书生长袍穿上，吃力地背上包裹，抱起狼皮，往羊尾镇走去。
比起牛魔身躯，自己这人身也太弱了，得练。
“剪刀，卖剪刀喂！”
“山药，刚从山里挖的山药。”
“白面馒头，热乎乎的白面馒头。”
早市上摊位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来晚没摊位的贫苦百姓就推着独轮车来回走动，嘴里同样吆喝不断。
扑面而来的市井烟火气，让张弦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他就是个俗人，他渴望这种平凡而真实的生活。
五年，五年啊，五年的折磨与孤独，清德老道，我必杀汝！
张弦心中杀气沸盈，久久才平息。
心平气静后，他随便找了个无人角落，把三张大狼皮一摊，也不说话。
狼皮这东西很贵，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的。
且他这狼皮品相好，又大，往地上一摆就很显眼，识货的人自然会来问价。
张弦静静等着，好东西不愁卖不出去。
“小兄弟，你这三张狼皮怎么卖？”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弦抬头，只见一个身披大氅的疤脸壮汉站在面前，身后跟着三个精壮汉子，个个眼神凌厉，不是庸手。
这人应该是本地帮派高层无疑。
张弦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两纹银！”
“一百两太贵了，一口价五十两！”
“成交！”五十两银锭到手，张弦起身走人。
“大哥，要不要我……”望着书生远去的背影，手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疤脸壮汉轻抚着狼皮，爱不释手，闻言，冷冷道：“要是嫌命长的话就去，你也不想想，一个柔弱书生是怎么得到这么大的三张狼皮的。”
“大，大哥，那书生难道是修炼开窍法门的江湖高人？”
“八九不离十。”壮汉告诫道：“修炼开窍法门的不是疯子就是魔头，这种人，最好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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