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脑袋，龇了龇牙。
“操！有点疼啊，脑子里好像被塞了些什么东西……好重。”
过了片刻，他终于明白了那是什么。
那是三位帝尊无尽岁月以来的修道感悟，虽然是残缺的，可毕竟是帝尊啊！
若不是他们有意将其压缩为一卷卷不停喷涌着文字的书卷，那般数量的信息，也许早就将他冲成了傻子。
叶苏细细观察着这些文字，发现此物……
竟还有温养神魂的功效。
只要有此物在，即便是吃饭喝水，睡觉发呆，他的神魂境界也都在稳步提升。
而只要神魂境界足够，这尊好像硬塞给他的小鼎，就会吸纳整片海域的灵气填补空缺。
换言之，他不用苦修了，也不用什么天材地宝了。
找个地儿苟起来，假以时日便可飞升。
叶苏忍不住抓了抓脑袋。
“这下好了，想不破境都难，若是收集了十二只鼎，吸收完所有的帝尊感悟，那不得原地成帝？”
“但是帝尊呢？”
“怎么说几句话就不见了踪影？”
摇了摇头，叶苏不再多想，那毕竟是帝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能以常理度之。
“罢了，该走了……”
他轻轻一挥手，子渊布下的小天地瞬间瓦解。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子渊，也不过是具残魂，真身早已在不知多少年前腐败。
他能镇守此地如此岁月，全靠辰龙鼎。
如今鼎已被他炼化，子渊……
叶苏抿了抿嘴唇：“子渊兄，你这又是何苦？”
身影渐渐缥缈的子渊翻了个白眼：“就你那脾气，如果你知道老子是具残魂，没了鼎就没了命，你会老老实实炼化？”
“你啊，对自己的敌人太狠，当年差点骨灰都被你扬了，可你对自己的朋友……”
“却又实在太好了，太好得过分了。”
“然而人心却又实在复杂，敌人倒还好，弄死得了，但谁又能保证，友人不会变仇人？”
叶苏低头不语，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反驳。
但现在……
叶苏想到自己最为信任的师门，想到狠心将自己逐出师门的师尊，想到八百年不肯下界看一眼的师妹，想到数千年不曾见过的师兄。
他点了点头：“受教了……”
而后他取出辰龙鼎，冲着子渊招了招手：“但现在你还是进来吧，这东西已经被我炼化了。”
“里面的本源不会伤害你，日后等我寻来天材地宝，重塑肉身也不是不可能。”
子渊果断摇头。
“不了，我呆得烦了，累了……想休息。”
“当然你也不用为我感到不公，这是我和帝尊的交易，我死，龙族可得天道庇佑。”
“我不死，帝尊赖账怎么办？”
“你总不能，让我白受这四千多年的寂寞吧？”
“而且，这毕竟东西事关重大，越纯粹越好，我不该进去，不过……”他深深望了一眼安静坐在一旁的妖女，笑了笑。
“我还真有一件事拜托你。”
叶苏满脸遗憾，虽曾是敌人，险些将其诛杀，可他毕竟等了自己四千多年。
这种困守一地的煎熬，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了。
可也正是如此，叶苏也更能明白他坚守的意义。
如果强行将其拘入铜鼎，就等同于否定他这四千多年的坚守。
这如何能使得？又如何下得去手？
他轻轻攥了攥拳，满心痛苦。
“你说！”
子渊最后看了一眼宁秋语：“这小妖女，与我相谈甚欢，让我想到某位故人……我将其认为了义妹。”
“你若把我当友人，认可我这四千七百六十三年的孤寂，便帮我……”
“照看好她，可万万不要让她受苦。”
“若我还是你敌人，你便当我没说过吧。”
子渊的身形开始溃散，他将最后一抹略有遗憾的微笑，送给了宁秋语。
像是在鼓励，也像是痛心。
宁秋语早在他说认自己当义妹时，便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忍不住便泪流满面，扑倒在地，竭力伸手抓向那漫天荧光。
“义兄，好义兄……”
“谢谢你，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