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青狼怎么死的?”牢房前,梅千行翘着二郎腿,摆弄着手指。
牢房内玄异面上没有了面具,他双手吊起,脚尖堪堪点地,铁拷磨破了他的手腕,身上没有用刑的痕迹,却面色难看。
“青狼,是被冰锥刺死的。”玄异中气不足,但是回话果断。
“哪来的冰锥?原本说一遍。”
理了下思绪,玄异将那晚自己的行动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在讲到河边青狼的死时,他有很明显的迟疑,似乎也是不理解。
赵忍不知道无面者为什么要抓他,但是用林英之作为交换,换了自己也换了玄异的命,这一点梅千行可以理解。
但,什么结冰?
“你说,那个男人掉进河里......然后水面很快......”梅千行语调拉长,也在尝试理解。
“不是的,是瞬间。”玄异打断。
他眯了眼,“瞬间?你说水面瞬间结冰,然后......”他用手势,“那些冰锥,就这样刺死了青狼?”
“我看到的,是这样,公子。”
“那个男人呢?”
“......不知道,我逃走了。”玄异羞愧低头。
深吸了一口气,他捻着手指不做声思考。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男人应该是空原时,烧了晏府,接应林英之和秦影的第三人。
人是对上了,但这超乎常理的事是怎么回事?这个世上,还有这种力量的人?
“阁下......不会还想来弄伤我一次吧?”林英之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姑娘还能活着,真是令人惊讶。”山客掀开了她蒙眼的布。
骤然看见光亮,刺眼无比,她偏过头闭上眼。
见状,山客关上了门,阻挡了一些光亮,“姑娘的朋友,叫什么?”
适应了光线,说话人的面具不像鬼面具,她挑眉,“怎么,我朋友也得罪了你们?”
“姑娘的朋友杀了一只鬼,是只很重要的鬼。而且......”山客从后腰抽出一把细刀,“用的力量匪夷所思......在下想知道,姑娘身上,是不是也有这种力量?”
细长刀慢慢靠近,攀上脖颈,冰冷的刀身贴在皮肤上,微微一动就能取人性命。
对上了视线,山客微微歪头,“姑娘的双眼......长得不错。”
林英之看着面具,盘算着他们知道了多少。
自己没有在人前显露过异于常人之力,那么只能是闻清语。
死了的那只鬼,很有可能是那只青鬼,也就是玄鬼将自己带走时,目睹了闻清语力量外露。
若是这样,那他会如何?是不是又被金光反制?
而这面具男现在,是想试探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力量。
她就知道,不能展露出来这种力量,被有心之人盯上是件很麻烦的事。
刀面贴着脖子,一臂之内,很难说到底谁快。
细刀微微用力,脖子上浅浅一道血痕,“姑娘是不打算回话还是默认了?”
她闭上了眼。
否认,他不会信,承认,就到了下一步。
“跳过这个步骤,直接说,要怎样?”
但山客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刀。
刀在继续下压。
这个男人在试探她的底线。
山客的手很稳,目光定在林英之脸上,捕捉她每一丝表情。
林英之屏住了呼吸,睁眼定在面具之上。
若是视线可以化实,他们此时已经在用目光和彼此较量,先沉不住气的一方,就会率先露出底牌。
血痕在延长,一丝红色沿着细刀滴落。
时间在一呼一吸之间流逝。
刀身在苍白的脖子上滑动,没有停手的意思。
山客捕捉到了,林英之的眼皮动了。
她不能开口,一说话就会牵动肌肉,就会被瞬间划破喉咙。
像是所有死在她刀下的人一样,一刀封喉。
一滴血离开刀面,滴落在榻上。水滴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
突然间就扯断她脑中的神经。
她输了。
山客敏锐地察觉到,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骤然间弹开了刀身。
身下榻被外力撕裂,同时手脚上的铁拷发出变形的声音。
林英之几乎是在刀面离开的皮肤的瞬间,爆发力量,从榻上弹起,原本捆住自己的铁链悉数朝着山客飞去,缠住了他的手脚。
没见过这种场面,铁链仿佛有了生命卡住了他的手,面具之下的山客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林英之捂着腹部站立不久便单膝跪地,太久没有进食,又失血过多,让她突然爆发的力量大打折扣。
第一次感觉身体如此虚弱无力。
“我无意......跟你们作对,我的东西在哪?拿了我就走......”她感觉自己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在花园左侧那间房,出门左转。”山客冷静道。
自己的刀突然离手,飞到了林英之手上。
她挑开了他的面具,见到了山客真容,眸光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