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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灵相之秘

10个月前 作者: 淬吾玉

「青丘之主」在眨眼间便与洪络缨合而为一,一杆冰枪霎时由白转黑。

故技重施?莫不是看轻了他,有了前车之鉴,如何能在同一个坎上摔倒两次!

华秋笙早有应对,只见在周身熊熊燃烧的丹沉气尽数聚集双掌之上,紧紧握住突刺而至的枪尖!

此式名为「斩将夺旗」!

有摧坚折锐之神迹,华秋笙曾以此式手撕「道兵」!

但他还是小看了「青丘之主」下的洪络缨,没有亲自面对过,就无法想象到她的恐怖。

枪尖破开「斩将夺旗」一穿而过,刺入了华秋笙的肩膀。

远远不够,洪络缨要得是洞穿华秋笙的肩膀,正如当初华秋笙在她肩上留下了一道毒辣的掌印。

她从来都是不肯吃亏的性格,凡是受人所累而经受的苦难,她须以牙还牙!

只是她也低估了华秋笙,在刺入肩膀后,冰枪枪头被华秋笙的双掌死死压制,致使枪尖再难寸进。

与此同时,朱濛终于杀到。

以「太上真意」驾御「夫国者」,附以「凤求凰」!

这是他现在所能做到的极致杀招!

洪络缨若是不肯放下冰枪,那么就算她在「青丘之主」的加持下,也不可能抗下一柄「道兵」的攻势。

但精明如洪络缨必定会回防,可她一旦回防,老前辈便能腾出手来,两人能在一瞬间形成对她的合攻!

洪络缨狰狞一笑,朱濛的算盘打得很响,她听得一清二楚,但那又如何!

她的选择是——不管!

蚕食果报、妖媚众生的「非天惑世障」悍然降临!

朱濛能看见「非天惑世障」之上的龟裂依旧清晰存在,洪络缨还未将其完全修复也拖出来自保,可见已是穷途末路。

可她的穷途末路对朱濛来说却过于宽阔了!

三头六臂的女身修罗法相神华熠熠,阻朱濛于身前,纵使他额头青筋暴现使尽全力,「夫国者」与洪络缨依然还存在两指距离。

近在咫尺,又似天涯!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朱濛大喜过望,但下一刻他便连同华秋笙一齐被强大的气机涟漪震飞了出去。

洪络缨毅然选择自爆「非天惑世障」,以此瓦解即将成型的合围之势!

两人的口鼻皆溢出鲜血,受了不小的内伤。

朱濛凭借「凤求凰」立刻治愈了自己,但体内的谷虚气已是捉襟见肘的可怜景象。

华秋笙将腹腔淤血一口气喷出体外,饶是给熊熊燃烧的「炬临」又添一把薪柴。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洪络缨的齿间也是一片殷红,看起来更加凶煞。身影闪动,她第三次将「青丘之主」分离出去。

此行不再是牵制,她动了真火,要彻底地将朱濛斩于裙下!

朱濛见洪络缨本尊朝他飞来,脸色顿时难看得无以复加。

该死,接连使用这么多强大的术法,体内的天源气难道不会枯竭的吗?!

什么怪物!

朱濛咬紧牙关,鏖战至今,洪络缨始终没能使出一击制胜的招式,说明她再强悍也没有超越神藏的范畴。

所以他不但不能将所有谷虚气用于死守,恰恰相反,他更要发起更加凌厉的进攻!

若是转攻为守,他对洪络缨的威胁近乎于无,洪络缨若是果断抛下他转为进攻另一战场的华秋笙,后者定然是抗不下来。

洪络缨的算盘朱濛也一清二楚,必定是想趁着他病要他命。

那就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谁先弄死谁!

朱濛把一颗红色药丸服下。

「地纹品」的「祭婴丹」!

以地品比肩天品的顶尖丹药,现在的朱濛也要以残破之躯战非天之人!

祭炼元婴,在接下来的一炷香内,将自踏足修行以来耗费的灵气尽数返还,且修为不跌。

二百二十一年岁月的厚重尽皆倾注在纹神与道兵之上!

一炷香后,他的元婴将陷入沉眠,可能余生都无法醒转,同时会立刻跌境至金身。

元婴毁去尚能重修,但「祭婴丹」导致的沉眠,惟有等待元婴自行苏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重返元婴境,就算修成了一颗金丹也无法跻身神藏,他或许将永远止步于金丹!

朱濛把最后的筹码推上了赌桌!

这也许是朱濛人生中最后一炷香的光阴。

他很不想死,但没有死战的觉悟他就一定会死!

……

花开两多各表一枝,另一处的“狐妖灵体”将尾巴一甩,把试图驰援朱濛的华秋笙阻截了下来,在“狐妖灵体”背后,身披残破甲胄的「吉生灵体」于「食髓京观」之内再次现身,手持青黑冰枪一同杀将过来。

“与我死来!”华秋笙怒吼,一掌压下,冰枪崩碎,吉生灵体手握长枪的一只手臂一同消融殆尽。

“狐妖灵体”见状,竟是一个闪身钻入了铠甲灵体之内!

铠甲灵体的断臂处立刻生长出一截青黑色的手臂,它挥舞这只手臂隔空一划,密密麻麻的青黑色冰枪如鬼影幢幢,将陨落星辰一般耀眼的华秋笙围得水泄不通。

青黑色手臂进而朝下一拍,一座形状酷似巨型猿猱兽首的阴森冰狱拔地而起,灵体口中轻喝,“闭!”

兽首巨口开合,将华秋笙包入满口獠牙之中,钻下了地底。

「滹沱陵」!

暂时解决了一个。

在华秋笙被羁押入地的同时,朱濛爆发了。

无穷无尽的尖芒在洪络缨周身闪动,失去了「非天惑世障」的护体,她不可能拦下所有刺来的「夫国者」,洪络缨伸手将几乎被戳成了一块破布的玄木刺金袍扯下,不到一息,破烂的袍子直接化作漫天碎帛。

她身上仅剩一件贴身的衣物,大片肌肤显露出来。

远处的郑度咽下咽嗓子,眼睛恨不得要从洪络缨身上剜几块肉下来。

人虽然疯了点,模样也算不得多好看,但这身段确实不得不说。他又瞥了一眼体态单薄的司徒燕汀,叹了口气。

司徒燕汀气得施针的手都抖了一下。

她下定决心誓诛此贼,不然枉姓司徒!

褪去玄木刺金袍的洪络缨仿佛解开了封印一般,旖旎情愫荡漾京观,看得郑度顿时头昏眼花,他暗叫不好,但眼神却怎么也移不开,就像被无形的大手揪住了脑袋不许他移情别恋。郑度当即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才化险为夷。

若是继续看下去,说不定他也要变得跟司徒燕汀身边的小子一样了。他可不想变成一只刺猬。

司徒燕汀冷笑一声。他想变,司徒燕汀也不会同意。

洪络缨的“媚术”更强了!

只是可惜,这于朱濛无用,他的道心已是一座钢浇铁铸的城池,没有洪络缨可以攻占的余地!

“狐妖灵体”见本尊受辱,转身回防,却被一只从地底伸出的手掌牢牢抓住,自手心传来的炙热让整具灵化的躯体都出现消融的迹象。

她终究还是小瞧了一位心存死志的老牌神藏。

“狐妖灵体”当即以手作刀斩下被钳制的脚踝,又一次壮士断腕。毕竟不是实体肉身,灵体的脚踝很快便重新补足,只是肉眼可见其周身的光华消逝了一部分。

华秋笙破土而出,但他也不是全然没有付出代价。

为了强破「滹沱陵」,整条左臂满负青黑色的伤口,就连「炬临」都无法祛除这份蚀骨寒意,伤痕累累的左臂耷拉在身侧,恐难后继为战。

以掌法为主要攻伐手段却失一臂,损兵折将不可谓不惨重。

本想尽快脱困以援余恨谷的小子,但那小子似乎比他想得要坚挺,底牌频出,自己跟他一比简直是穷酸得不得了。

不过既然无需他分神,那么他就全力将这道灵体灭了去。

相较于本尊,这道灵体看起来要更好对付。

……

服下「祭婴丹」转眼已去半炷香时间,朱濛给对方留下了数不清的大小刀伤,最大的一道从洪络缨的小腹划至大腿,只是深度不够。

但「夫国者」是一把毒刃!

那些刀伤无论大小都已经腐烂发黑,有恶臭腥气自伤口散发而出,虽然仅凭朱濛此时丹婴极限的修为无法发挥出道兵应有的威能,可是身中如此多刀,就算是神藏圆满也应力竭倒下了!

那么为什么洪络缨还能站着,朱濛甚至连她的喘息声都不曾耳闻!

她真是个怪物不成?!

为了应对朱濛的近身搏杀,无法拉开身位的洪络缨弃长枪改持双手锏,左右开弓,互为攻防。由寒气凝结的冰锏自然不是道兵的一合之敌,但被击碎了能够瞬间再起一把。

朱濛在不知第几次砍碎冰锏后,终于抓住了洪络缨的破绽,将手中「夫国者」朝着她眉心的光纹斩去。

就像炼气士之谷虚气起于胸前的中丹田“绛宫”,武修之丹沉气起于脐下的下丹田“关元”,而谕使的天源气自然起于眉心的上丹田“泥丸”!

摧毁“泥丸”恰如犁庭扫穴,只要她是谕使就一定气机大溃,不死也要脱层皮。

见道兵匕首穿过手中双锏的攻防间隙,洪络缨不仅没有避让,反而在朱濛欣喜的注视中,主动将眉心送到了「夫国者」的刃芒之下。

短匕径直没入眉心足一寸有余!

朱濛惊觉,如此深入不会失手杀了她吧?

这般错觉只维持了一息,因为他看见已经七窍流出黑血的洪络缨竟然朝他邪魅一笑,然后立刻抛弃了持握的双锏,以两手分别按住了他的肩膀和持匕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根本脱身不得。另一边,出乎华秋笙的预料、与他缠斗至僵局的“狐妖灵体”再次以难以捕捉的速度同本尊相会。

洪络缨再次选择以伤换命!

但这次,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手了。

郑度不知何时来到了洪络缨身后,他没有管「青丘之主」化作的灵体,也管不了。连胡子眉毛头发都要烧光了的华秋笙都拦不下,他算哪根葱?

他只是抬手轻轻拍在洪络缨光溜溜的背上,还……很不客气地摸了一个来回。

若不是因为再不收手「青丘之主」就要回到洪络缨本尊所在,司徒燕汀都觉得这个色胆包天的龌龊淫贼还敢在摸上几个来回。

洪络缨三入「青丘之主」!

但这次她不仅没有如前两次那般爆发出强盛的威能,甚至气势骤降。

洪络缨将插入眉心的「夫国者」拔出,吐出一口散发着恶臭的污血。

她转头怒喝道,“你都干了什么?!”女子满脸血污,狼狈至极,完全没了一开始端庄尊贵的模样。

郑度嘿嘿一笑,果然如他所料。

根本法的确不能脱离纹神,但也不是一定要以纹神为媒介来施展!

因为有种东西叫做「伴生法器」!

能进青峰城的自然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没点底子蹚不来龙潭虎穴,好比在场的几人都走得不是「伴生法器」的路子,就连郑度一开始也没往那方面想。但巧就巧在他却属于“局外人”,当然不止是所他一直蹲在场外看戏而已。

郑度没有根本法。

自从在这上面吃过大苦头之后,他就对根本法很是警觉,私下里没少研究,而正是多亏了这份警觉,他才得以窥见洪络缨的秘密——

洪络缨的第一层障眼法是将「青丘之主」塑造得与「吉生灵体」极为形似,让众人误认为这具灵体与「吉生灵体」不过大同小异,藉此混淆视听,但实际上根本就谬之千里。

第二层障眼法便是不停地让「青丘之主」脱离又融合,这的确是洪络缨为了分心对抗两人的应对之举,又极其巧妙地为接下来“灵体”与本尊汇合发起奇袭埋下伏笔,让人觉得理所应当——但这也是大错特错。

每次与「青丘之主」会合都是为了发起奇袭?还是说在会合的时候,又恰是洪络缨发起奇袭的时机?

虽然看上去结果一样,但道理逻辑截然不同。

与「青丘之主」会合,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看上去是洪络缨在主动制造奇袭的时机,那如果这个时机是必须要制造的呢……

结合种种猜想,郑度推断——

洪络缨是借鉴了「伴生法器」的手段,为自己炼制出一件能够承载「青丘之主」独立于体外的“法宝”,限制便是不能长时间离开本体,须在限定时间内回到体内充能。

既然是“法宝”那么必定存在实体,绝不是像「吉生灵体」一般纯以天源气捏制的产物。

是器物,又有实体,那么应对之策就呼之欲出了。

郑度呲牙笑道,“没做什么,不过是在背上布下一道「厌兵阵」而已,大人那么生气作甚。”

「厌兵阵」,多用于压制法宝,使法宝短时间内无法接受使用者的气息驾御。

洪络缨发出狞笑,“我就该……第一个杀了你!”

承载「青丘之主」的法宝实体被压制,也就等于「伴生法器」失去控制,法修会即刻断开与根本法的联系,虽然后续还能使用根本法,但短时间内是别想了,谕使的「灵相」外不如是。

郑度咧嘴,他要用大刀「人锈」回报洪络缨的赞誉。

此时,华秋笙也已杀到,虽不知为何洪络缨突然虚弱至此,但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锈蚀大刀与炙烈火掌一同杀来!

洪络缨干哑地笑着,“被小看了呢……”

垂在身后始终无甚存在感的狐尾异军突起,一个摆动却被郑度用脚狠狠踩下,他对这条尾巴早有提防,就猜到对方会以此发难,果不其然!

郑度颇有些沾沾自喜。

“呵呵。”「青丘之主」灵体的脑袋突然从洪络缨后脑钻出,化作妖狐头颅,一口咬在了郑度的脖颈!

被踩下的那条狐尾的根部,又钻出三只尾巴,分别洞穿了三人的腹部!

洪络缨一瞬反杀三人!

四尾狐?!

“妖妇,还敢伤人性命!”

洪络缨本尊撇过头来,只见司徒燕汀将手中数根银针以指法朝她的面门弹射而来。

她轻蔑一笑,自己就算落魄至此,也不是一个金身境的小娃儿可以伤到的。

她腾出一只手,随意一挥将银针尽数拍碎。

司徒燕汀见一波不成,又来一波。

洪络缨又是随意一拍,可就是这一拍出了问题。

一根银针仅是刺穿了她的手掌,径直飞向了眉心所在。

洪络缨终是慌了神——

因为她从那根银针上感受到了灼热的神魂波动!

「灼神锥」,竟然是「灼神锥」!

钱芝禾竟然将「灼神锥」交给了众人之中最不可能破她防御的金身境!

慌乱之下,洪络缨以寒气立冰盾,但距离太短,冰盾尚未成型便被破了去!

「灼神锥」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洪络缨眉心的伤口之中!

洪络缨脑袋后仰,双目陷入灰暗。

成功了!

司徒燕汀来不及欣喜,便听见咬在郑度脖颈上的妖狐虚影发出一记愤怒的尖啸,然后松开了口中的郑度,站着血盆大口径直朝着司徒燕汀袭来!

怎么可能?!

司徒燕汀面如死灰,不是已经将本尊击溃了吗?为什么「灵相」还在运作?!

她跌坐在地,凭她拦不下那只妖狐。

来不及了,只能……走到这儿了吗。

在闭眼接受死亡的前一刻,她忽然听见妖狐虚影再次发出了……沉痛的悲鸣!

司徒燕汀猛然瞪大双眼,近在咫尺的妖狐虚影登时退散!

直到这时她才看见,一只带着锋锐气息的手掌从一片无法探知的阴影中杀出,洞穿了洪络缨的胸膛!

她失魂落魄地回过头。

只见高涯已经口鼻溢血再一次昏了过去,倒下之时手上还维持着指决,脸上洋溢着微笑。

在司徒燕汀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是将高涯唤醒,而高涯也不负所望,施展了此生第一次只以一个人为对象的「暝途」!他在迷惘之间得以明悟,因祸得福将根本法推至更高的层次!

而被高涯送至洪络缨身后的最后的利剑,则是“死而复生”的沈先镝!

沈先镝确实被洪络缨击穿了心脏,但他是根本法修士,纹神就相当于第二条命,但毕竟是致死的重创,若不及时补救,一样回天乏术。但正巧得益于体内从一开始便被司徒燕汀以「焚香」埋炁,在心脏被洞穿后,这缕原始炁就在为他的心口伤势缝补。

除了司徒燕汀,他还得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同样是救了他的命。

郑度。

郑砍头是第一个发现他还没死的人,于是立刻默不作声地丢了一道回复阵给他,虽说没有司徒燕汀的缝补有效,但这道阵维持了原始炁的存续,让原始炁得以坚持到将他的心口完整缝合,可以说缺了任何一人的“合作”,他都不太可能活下来,早死晚死差不了太多。

沈先镝力竭跌坐在地心口的伤痕只是初步缝合,还需要长时间的修养,另外三人跟他差不太离。

一个直接晕死过去,还跌了境。

一个气息萎靡,左臂伤痕累累,上衣连带全身毛发烧了精光,光秃秃的像个苦行僧。

只有郑砍头的情况尚佳,全然没有伤及根本,但脖子处鲜血四溅,模样反而是看上去是最凄惨的一个。

好在三人腹部的伤口都不算什么大碍。

洪络缨的尸体倒在一旁,死不瞑目。

郑度嘴角有些抽搐,“好小子,你……把她杀了?”

沈先镝脸色阴沉地点点头,“她杀了我,我若是不杀她,今后的心魔如何应对?大道之敌,死有余辜。”

郑度气笑了,“好好好,这么会砍人,少侠可有兴趣入我颅骨教,我为你作引荐,一定让你砍个爽。”

华秋笙阴恻恻地说道,“南虔杂碎,杀就杀了,颅骨教造了这么多杀孽,还缺着一个?”

郑度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怎么讲得好像是他杀的一样啊。

“行,爷不陪你们闹了。”说罢他抬手把「食髓京观」收了起来,毫不客气地道,“各位,山高路远,后会无期。”

“慢着。”

一道不属于任何活人的声音响起,“这就想走了?”

躺在地上的尸体说话了!

沈先镝率先反应过来,当即抬手又是一斩,将洪络缨的头颅齐根剁下!

郑度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这小子还真挺喜欢砍头。

但沈先镝此举全然无用,滚落一旁的头颅仍旧在咯咯地笑着,仿佛十分开心。

众人心里一片惊骇。

华秋笙一手一个,拎起两人就跑,而郑度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已经撒丫子了。

银铃般的笑声中,“洪络缨”的无首尸身上长出了一道道粗壮的树根,而树根进而长出了枝干,不时便长成了大树,树木的躯干构筑出一道古朴的洞府门户。

门户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位高大的男子。

男子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拜在“洪络缨”的头颅面前。

“你来陪他们好好玩玩,别扫了本宫的兴。”头颅笑意盈盈地说完后也化作了一株青葱小树的幼苗。

“是。”男子起身,再一迈步,便拦在了逃离远处的华秋笙面前。

门户内又是两道人影闪动。

同样,在郑度以及司徒燕汀两人面前,各出现了一位男子。

皆是神藏境的武修。

华秋笙不禁哀叹一声。

姓洪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男子双手覆后,面无表情,“我们不如来玩个游戏。”

“你尽管逃,逃到逃不动为止,如果能逃脱我的追捕,我就饶你们一命,如果不能……只要停下来我就杀了你。”

“我玩你的祖宗十八代!”华秋笙破口大骂,“要杀要剐,拳头说话,老子死也要站着死。”

他落在地上,将两人放上。

沈先镝牵住了华秋笙手臂,“华前辈,我也……”

华秋笙将他一把甩开,大声骂道,“连丹婴都不是废物有什么鸟用!赶紧给老子滚,别碍手碍脚!”

男子淡淡地道,“抓紧逃,等老家伙死了你要是还在这里,我会杀了你的。”

沈先镝握紧了拳头,他明白华秋笙的意思,自己也确实只会碍手碍脚。他朝着华秋笙一鞠躬,然后托起依旧在昏睡的朱濛,头也不回地御气逃遁。

华秋笙只是苦笑,回头便是再次激发了「炬临」,现在他当真就只是一支残年的风烛。

“来啊!”华秋笙提掌,怒喝一声。

男子纹丝不动,静静等着华秋笙上前,但他最后只等来了两具从天边飞来的尸体。

他微垂双眸,看清了两人的容貌——是他的两位同伴。他缓缓抬头望去,迎接他视线的只有铺天盖地的棍影!

男子被砸入了地底!

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人影肩扛一只青铜长棍,有如天外陨石,轰然砸落华秋笙的面前,两人隔着一层覆面黑布面面相觑。

“还不跑?”神秘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华秋笙面露疑色。

神秘人又指着那两具尸体说,“我是来收拾这群家伙的,没你的事,赶紧离开!”

华秋笙连忙作揖道谢,然后赶紧朝着沈先镝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一边跑,一边嘀咕着。

青峰城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号人物?

神藏圆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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